可面对的是她裴丹晴,令他愧疚自责的小表妹,他无法硬下心肠抛下她。便是看见她黯然哭泣,他就心慌得不得了,只觉得自己是天大的混蛋。
他只得折回身去安慰她。可惜他不是个会安慰人的,站在她面前手足无措,不知如何是好。
不想,她忽然伸手抱住他的腰身,像瘦弱可怜的小狗一样,轻蹭了蹭他,满满的依赖溢于言表。
“表哥,不要走好不好?留下来陪我好不好?”
程恩没法说不好,身体被她抱着,僵硬得像顽石。他试着拨开她的小手,说:“我不走,晴儿你放开我吧。”
裴丹晴一向是听话的,闻言便放了手。
结果程恩逮到机会,转身就要跑。
然后,她的眼泪说掉就掉,哭得更伤心了。
看她一身嫁衣如烈焰般能把人灼伤,脸上妆容艳丽精致,一双水眸含着一大包泪,望着他小声地哭着。
程恩受不了她这副模样,霎时心软,三两步返回去,烦闷痛苦地大声问她:“晴儿你究竟想要我怎样?要如何你才肯止住眼泪?”
裴丹晴怔怔然,他从来没对自己大声凶过的。沉默了好久,她去拉他的手,仰着脸祈求道:“我要你留下来陪我。表哥,我们已经成婚了,如今是夫妻”
程恩不蠢,当明白她的意思。
她想要与他做正常夫妻该做的事。今晚的洞房花烛夜,他不能逃避。
因为她是自己唯一愧对的人,他不可以让她独守空房,垂泪到天明,翌日的新妇面对下人的嘲笑,公婆婶姆的指责。
程恩努力地做好准备,硬着头皮把她抱到床上去,忍着不适低头吻她的脖颈,笨拙地解去她的衣衫。
红帐内,传出女子急促的喘息声,男人撑在上面,满脸懊恼。
他没法立起来,急得满头是汗,看身|下人娇红的体肤,悲惶的眼神,好似下一刻就又要哭出来。
程恩烦躁地挠了挠头,决定借助外物。
他最终服下他娘给他准备的烈药。
时间过得极快的,马上就到了乡试放榜的时候。
裴夫人将要派小厮出去打探消息,这时门口一阵喧哗,街坊百姓黑压压地围聚在府门前。
裴老爷眼尖,看到一衣着气派,头束红巾,骑着马的中年人在门前下马,立即认出他是贡院的专员,此种时刻登门,估摸着报喜来的!
裴老爷携一家老小出门相迎。
这人递交了名册文书,笑着贺喜南城裴家大公子夺得解元,再拍知府大人两句马屁,称名门世家,子孙官途平坦,冲云飞天。
裴夫人示意桂妈妈送上赏银,接着要请他入座喝茶,他却摆手急着往下家报喜去了。
全府上下喜气洋洋,西院老太太拄着权杖来了,见到裴照棠,便笑得见牙不见眼的。捧着贡院下发的文书喜得落泪。
老太太这样高兴,裴夫人不好扫她的兴,压下心中的忧虑,跟着大伙儿高兴。
裴老爷看开了许多,没她那么多烦忧的。欣慰地说道:“虽然此举太引人瞩目了些,但我儿好歹得了第一名,着实为家门争光。”这说明,养的孩子当真是天资聪颖。
裴照棠中得解元的消息不到半天,就传遍江南各家各户,人人皆说,生儿当生裴大郎,文星降世,功名流芳。
而先前那些诋毁他,鄙夷他是断袖的人,都没话说了。
裴丹晴听到哥哥中举,便风急火燎地回娘家来了,程恩亦陪同前来。
还有二房的二爷二婶,顺便把裴照弘也拉扯过来,想让他去跟长兄取取经,习得考第一的技巧和方法。
裴照弘不情不愿,这次乡试,他被父母逼着去参考了,结果落榜,心情很是低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