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山新雨后,紫烟酣浮,翠草凝珠。一抹微煦的阳光照耀着一爿古朴清幽的小院。
泥炉上茶水翻滚,水雾蒸腾,石案边兽炉飘渺,香气萦绕。一位素衣公子徘徊其间,正在伺花弄草。连日的阴雨,终得收寒,他要趁此晴明之际查看他的宝贝们是否都还安好。而忙碌的他似乎并没有注意到,一条五彩斑斓的花蛇正沿着墙根一路扭动腰身而来。
那花蛇进得院内,游走花草丛中,忽然吐出了红红的细舌,不想却做人语:“青流公子,大好年华何必与这些草木虚度,不如与小白一同去那桃叶渡瞧瞧热闹罢。”那被唤作青流的公子不惊不诧,却也不理花蛇,兀自在一眼清泉里净了手,端起一杯香茗细细品味起来。
谁知那花蛇却不弃不舍,竟攀着他的腿一路而上。青流公子蹙起眉头,这才伸出一只手来捏了他七寸,扔到一边,终于开了口:“小白,休要与我胡闹。山下的热闹,从来都与我无关。”
而那蛇,触地便幻化成了一位锦衣罗袜的纨绔公子哥,身上绫罗堆叠,色彩繁杂。换了旁人便俗不可耐的打扮,在他身上却显得风流倜傥。原来他的模样极为俊朗秀逸,又生的风度非凡。只是一张嘴,就知其吊儿郎当,胸无大志。
他起身拍拍衣襟故作娇嫃:“青流公子,你下手也忒狠心了吧。”青流起身而去,他随即尾随着青流上上下下前前后后奔波,不断游说:这么多年了,你总不肯同我去那桃叶渡看龙舟。你不知道,每年的今日,那桃叶渡有多热闹。还有那角黍,沾了蜂蜜简直就是人间美味啊。你应该去尝尝的。”青流淡淡道:“这么说,你都已经去过了。那我就更没有必要再去。”
“公子,我是为你好。这般毫无生趣的日子,你怎么还没过够?来日悠远绵长,你想就这样孤身终老吗?”龙小白不依不饶。
“小白,你的心意我明白。可是青流身命天煞孤星,乃不祥之人,又何必去祸害尘世呢?”青流一双剑眉微蹙,似愁结的丁香。
“若你真是天煞孤星,小白跟了你数十载,怎还好生生的在你面前?”龙小白觉得很无奈,苦口婆心道,“还有那个和尚,他怎么也还没死?公子,太空若非别有居心,定不会总是教训你,挑剔你,说你的不是。”
“不许你说师傅的坏话!”青流垂首默言。
“我无意诋毁太空,我只是希望公子能过上正常人的生活。”龙小白有点激动,“公子也该看看山下那些像你这般年纪的人是多么自在逍遥。”
青流正在给一盈珠胎待放的兰草擦洗叶片,听到这里,他心动了一下:“正常人的生活是什么样子呢?或许就是比山上热闹些罢了。我有小白也足够了。”想到这里他摇摇头,丢开兰草纤弱的叶子,拿出一罐他特意为她配制的营养水,徐徐浇濯。
这株兰草,是青流的心头大爱,这乃是世间极为罕见的品种一一一一素冠荷鼎。那次入山远行,青流在深山老林中一连徘徊了数日,为的是能在师傅寿辰那日,寻一支林芝作为礼物送给师傅。谁知这素冠荷鼎就傍林芝而生,剑叶纤纤弱弱,清香幽幽溢溢,身旁的林芝也被她蚕食的孔孔洞洞。青流从未见过此等奇事,大喜过望,将她和灵芝一同带了回来。
此刻看着这株素冠荷鼎,他忽然想起了那朵林芝,以及另外一些,他原本要送给师傅的寿辰礼物。现在,他们都已堆在角落,略敷薄尘。
“师傅是不是已经把我忘了呢?”青流的心里忽生出一阵惆怅,算起来,师傅已经有五年没有来看他了。
那兰草喝了水,忽然光芒大做,光彩照人。待光弱下去,一个女子走将出来,只见其年龄未得及笄,白净的鹅蛋脸,清眉澈眼,樱唇点点,头顶抓起两团发髻,耳前各引出一小绺头发,娇俏可人,伶俐异常。
她刚一站定便急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