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老县长张子涵

    有一个人姑姑提到过，东山县法院李副院长也提到过，那就是老县长张子涵。这个人当时在东山县工作，父母出事的时候是副县长，后来担任了县长。虽然后来犯“错误”被贬，却是能找到知道内情的上层人物。高梦洁决定拜访一下，希望从中能获得有用的信息。

    找张子涵比较容易，因为姑姑说过了，他每天早晨都在青年公园晨练。

    这位曾经的改革派人物自免职后多年闲置不用，一直在市供销社挂着个副校长的名头，却不让上班。到退休年龄的时候才给了个“当年处分过重，恢复待遇”的结论，按正县职退休。

    二十多年的弃用，这位雄心勃勃力主改革的人物完全没有了当年的风采。布满皱纹的脸，缩进去的下巴。瘦弱的身体，岣嵝着双腿，完全不像是六十多岁的样子。只有一双眼睛还透露着精明。

    高梦洁按照母亲介绍的形象，刚到公园就认出了他。

    “老人家每天都来吗？”梦洁装作很随意的样子问。

    “呵呵！叫我老人家，还真不习惯。”张子涵其实刚过六十岁，被称作老人家显然还不习惯。

    “不好意思，我是跟我父亲年龄相仿的人都这样称呼，您不要见怪。”

    “不见怪，在你们年轻人面前我确实当得起老人家。”

    “您退休了吧！每天出来锻炼一下对身体有好处。”梦洁说。

    “打发时间罢了，像我这个年纪的人很多还在岗位上。你看看满大街打扫卫生的，很多都七老八十的。咱不如他们，有个活干着，不用锻炼身体也好。”张子涵显然对自己现在无所事事不满。

    “看得出您当过干部，不是一般人物。”梦洁开始引导他。

    “普通老百姓！姑娘是这个市里的？”张子涵反过来问。

    “不是，我老家在东山县，学校毕业分配在这儿工作。”

    “我们是老乡啊！我在东山县生活了几十年。”张子涵显然不想说起更多的往事，只点了一下就没再说下去。

    “噢！以前年龄小，只听说咱县”十年”后搞的挺红火的，全省都闻名。”梦洁故意点出了这个时间段。

    “怎么说呢？那个时候百废待兴，都是摸着石头过河，好啊孬啊也分不清。”张子涵轻描淡写的说。

    “听说当时咱县还发生了几件大事，您老肯定经历过。”梦洁开始向这方面绕。

    “你说的大事指什么？”张子涵警惕的问。当年受处分是他一生的心病，后来很少提及。

    “一件是文物仓库失火，还有一件是当时风光的振兴公司老总自杀。我是听老人们说的。”梦洁终于谈到了正题。

    “唉！都二十多年了，很少有人提这些事了。也不知道他们的后人在那儿，说起来这两件事都值得说道说道。”张子涵说。

    “您老为什么这样说呢？难道这里面有冤情？”

    “冤不冤也说不清，至少当时就存在许多疑点。”张子涵仍然不想多说。

    “因为是老家发生的事，您跟我说说有什么疑点。”

    “还有什么用呢，都过去二十多年了。”张子涵警惕的看了梦洁一眼。

    “我就是好奇，很关心家乡的事儿。”

    “唉！说起来沈振飞真的不该死。他那个公司当年多红火，也不知道是谁缺德把他告了，还连累了许多人。”张子涵嘴里的连累也包括他自己。

    “其实在现在来看，支持沈振飞的应该是支持改革，反对他的是保守派。开放搞活就是要不管白猫黑猫逮住老鼠就是好猫，你老说对吧！”

    “对也不对，啥事都不是绝对的。”

    “为什么呢？”

    “终究咱是社会主义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