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楚一眼扫过去,仔细看了看,大部分都是真迹,也有那么一两幅是赝品。
他没说话,一旁有个古董鉴赏方面的行家谭亭山先开口了,他跟周楚一样都是楚远航请来显摆的,要讨这边省长儿子跟画院院长父女欢心的。
“此画,名为《辋川四时图》。想必大家都是听过《辋川图》,乃是王维留下的传世名作。不过眼下这一幅,我记得曾收录于84年的《隋唐画家轶事》里,这一副画的是冬景,山峦盘绕,云飞水动,实为佳作。”
鉴赏画,一者看画作本身,二者论其渊源,再联系当今收藏界的情况说价值,这才是正理。
不过这一幅画,却是不需要的。
周楚听着谭亭山的说法,点了点头,也不接话。
他知道谭亭山下面要说什么,虽然那一本画家轶事里收录了这一副图,可并不代表这是王维的作品,只不过是后人临摹《辋川图》的一种。
谭亭山果然道:“只可惜,这一幅画,就跟咱们看古时候的赝品一样,是件不好说的东西。此画,乃是后人所作,看这纸本的颜色和用的水墨笔法,该在清代,算一件古董。可这一幅画的署名,乃是王维。纵使是一副佳作,写了别人的名,就成了赝品,在收藏市场上颇为尴尬。”
“这话怎么说?我本以为乃是真迹”
楚远航做出一副不知所措的表情来。
省长家里出来的许公子大笑了一声,道:“楚老板怕是不知道了吧?”
众人的目光一下都落到他脸上,年轻,又有风度,看上去也有学识。
他看了一旁不动声色的江晴雪一眼,又解释道:“当初王维这一幅画,是画在清源寺壁上的,是他对蓝田辋川山水风光的描摹写生。现今传世的《辋川图》都是摹本,一则没有真迹的说法,二则,这四时图本属杜撰,自然都是假的了。”
“许少所言正是。”谭亭山赞同地点了点头,觉得许公子很厉害。
屋里人也都称赞了起来。
周楚哪里还看不明白?
这不是把所有人都扮成傻子,来讨这边几位的开心吗?
他索性闭了嘴,一路看着谭亭山点评过去。
谭亭山可比当初周长发找的那一堆鉴赏专家靠谱多了,一路说过去都是引经据典,如数家珍。
周楚听着,觉得挺受益,一面听,一面点头。
可在看到第五幅画的时候,周楚怔了一下。
谭亭山道:“这一幅,才是今日诸多画作之中的精品。《踏雪图》乃是马远的作品,可是南宋时候有名的画家了,不过传世的名做不多。听说楚老板是花了大力气才搞到这一幅画的?”
楚远航含蓄地笑了笑,并没有多说。
长得枯柴一样的江院长,忽然之间停住脚步,第一次凑上前去,仔细地看了看:“这马远与夏圭c李唐c刘松年可是合称南宋四大家,他的画作”
一旁的谭亭山早知道江院长会有这种表情,他哈哈大笑一声:“江院长,您也是吓住了吧?我当时见着楚老板给我看这一幅画,可真是下巴都要掉到地上喽!您看,田埂小桥,四个酒后归家的农夫。打头持杖老翁,这表情,多仔细,多生动?”
“高峰削耸,宫观隐现,朝霞一抹,整个气氛的确是很符合马远的画风,欢快,清旷”
江院长摸着自己那一撇胡子,陷入了沉思。
谭亭山却已经有些兴奋起来了,“此画乃是马远代表作,破了前人不少的窠臼。他构图,只选用最佳处,近景则是特写一角,自然而且紧凑,所以都叫他‘马一角’。”
“瞧瞧这点景人物,减笔描,线条刚直而挺健,方笔转折简劲明朗。一笔一笔,不但不觉得这树病弱,还有一种笔力古雄苍劲之感,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