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那个身手诡异的男人纠缠不过数分钟,却好像摄去了九月的全部精力。眼瞧着那人的身影消失在街尾的黑暗之中,九月便因着手脚不自禁的发抖,直接半倚着墙角坐了下来,现在他身心皆惫,急需缓缓气儿。
九月之前从来没有失手过。教他扒窃的陈叔曾经说,自己的资质非常好,所以他寄望于九月或许会创造永不失手的神话。
而自己当时也没有放在心上,他厌恶做扒手,也想着终有一天自己会被抓个正着,只是没有想来这一天来的这么突然,这失手被抓的感觉是这么的可怕。会让自己的信心c勇气c灵活度,在失手以后全部大打折扣,方才的经历可以说是直接冲击着九月伪坚强的心。
这一晚上的诡异事儿就在黑暗之中拉下了帷幕,却也惊动了九月本是平静无波的心。
兰芷芳汀,一家开张没多久的私人会所,听说其后有口深水井,生意那是一个了不得,每天爆满。想要订它一个包房,跟约会秦淮名妓一样个标准,老早订好牌子,还要看订的大爷是谁才成。
这种地方本应和九月八杆子也打不着一块去的,这天却是沾上了阿金的光,他的新“男友”维宁在这订了个包房给阿金庆生,也算是给他开了一次“洋荤”。
这个维宁,算是市里城南老城区那一块道上一把手米老大家的太子爷,阿金傍上他也算是难得没有走眼的一次。
“阿金,九月,你们尝尝,这里的蟹都是阳澄湖正宗的大闸蟹,肥着呢,听说因为阳澄湖底土质坚硬,蟹们惯于站立行走,所以肢体格外发达,吃起来嘛也是那个爽气”
维宁今天好像格外高兴,话蛮多的,九月却只是笑笑,并不吱声搭理他。这个维宁是什么心思,他多少还是有点知道的,阿金玩的要好的暗巷兄弟那么多,独独就请了他一个作陪,平日里也隔三差五地借阿金约他一起k歌打牌活动神马的,统统被他婉拒了,这次是借着阿金生日,晓得他推拒不了。
维宁的司马昭之心,九月不信阿金看不出来,但这陋巷里的人对些也算是看开了去。加之阿金并不是女人,会担心情人劈腿神马的,他们的想法都很简单,能拢住你人一天,算一天,多出的就算是赚到了外快。
兰芷芳汀的规矩,河海鲜在正式做菜前,会拿只活物给客人过目一下,九月拈起来一只蟹在灯下细看了下,果然犀利,腹脐洁白而饱满,鼓胀的膏脂呼之欲出,蟹脚关节处的半透明皮壳下,浮动着金黄的暗香。
这阳澄湖大闸蟹的美名天下远扬,价格也是不菲。待到蒸好的蟹送上来时,九月已将烫好的香醋置好,先是慢慢地卸下蟹爪c蟹螯,将周边部分逐一吃掉,然后,蟹盖被揭开的那一瞬间,他感觉就像那一座宝藏的山洞大门,在阿里巴巴的面前吱吱呀呀地打开了去,顿时便是一壳地金黄灿烂。
张岱云形容的不过如此:壳如盘大,中坟起,而紫蝥巨如拳,小脚肉出,油油如。掀其壳,膏腻堆积,如玉脂珀屑,团结不散,甘腴虽八珍不及九月吮着美味想,如这大闸蟹一样的美味,他可是好久没这样畅快地叙旧一回了,记忆里的上一次还是和宋致绍一起去吃的,那次的蟹和宋致绍一样,长什么样儿,九月已是概念模糊了。
一时之间,九月眼中只有那肥蟹冤家了,搁那儿是倾情投入地细品咋味儿呐,他愣是没有注意到维宁看他的小眼神儿,无不带着惊艳的打量哇,阿金这位九月哥吃起蟹来,啧啧竟然如此的有气质!对,就是气质,那种应该在他们所寄之陋巷完全泯灭的玩意儿。
非常优雅,十根长指头均沾着习惯性般的优雅,他或许是吃的太痴迷,好像骨子里的一些什么跑了出来,他是真的在品蟹,很独立的在品,很精致的在品。
因为专注于手中的蟹,叫他坐在那里,身姿c情态,都好像突然间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