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闻言带着一脸疑惑地看看天又看看她。漆黑的天,气压很低。这两天天气不对劲,连带的每个人都不对劲起来了么?这个二十五岁的富有女老师不是一向很本份害羞的么,最大的程度也就是每次邀请一下自己同走罢了,却是不想今天会主动进近了这么多?
田老师以为九月有别的想法,马上鼓舞了起来:“天色不好,是吧?不要紧,我的车里常备了伞。这样的天气,最容易下暴雨,所以你还是坐我的车一起走吧。”
“不用,我可以坐出租车,这里打车很方便。”九月还是面无表情。并且,他开始急急地向校外走去。
其实有个方法可以很好的吓退这名对他颇为痴心女人。只须带她到自己住的地方看一看,保证吓得她知难而退。
要一个人为你无偿地牺牲,根本上说,很难。他的妈妈就是最坏的个案。只要田老师一看九月他们一家住在陋巷,且有一位病母卧床,弱妹需上学校,那些个天价的医药费和生活费c学杂费都是要靠着他一手包办,甚至还在随时准备打发病母那伸手要钱的情人呃,主要是这个卧床在家的母亲似乎还不是个正经的已婚妇人九月猜,田老师一定会吓得转头就走,落荒而去。
可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难道要拒绝不受欢迎的追求者,就只有展示自己一身的烂伤疤来让那些个与已无关地人体面的自动引退这一种方式?九月不知哪里冒出来的一点傲气一直阻止他采用这种方式。只有把她们的追求意思连消带打,一股脑的闪避挪腾。
他现在压根就不想谈恋爱,也不期待往后会有什么好的归宿。对于自己的将来,九月持悲观的态度,他甚至不敢去想,自己的明天会是个什么凄惨的样儿。
无非就是要么就是象阿金他们那样找个强大的“男朋友”,在外面打打杀杀,充大男人,一转头又对自己做伸手牌,偶尔也许会扔回点钱。这样的生活,没有兴趣。
要么就是找个陋巷子之外的人,如刚才那位富家小姐,靠着裙带关系当上了民办夜校的老师。
可是她的父母家人,她所处的社交圈子想必都对他们这样的人戴着有色眼镜。能争取到家庭同意组成小家庭已经需要经过一番家庭革命了,然后两人勉强在一起。
若是女方家里相当地牛气,最好的待遇就是自己直接成了人家的上门女婿,为了得到老丈人的垂青,没下限地在家笑脸相迎那位无盐老婆,做着日后可以图得岳家财再翻身做主人的美梦;运气差一些,只怕就要白天出外挣工资,晚上回来服侍娇娇老婆,也甚是没趣。
这样把什么事情都看透看淡是不行的,这日子还是要过下去的,阿金有时这样说他。九月苦笑,阿金比自己小,他都能想明白,自己又何尝不是?谁他妈的想看得这样透彻,这么悲观?还不是要怪身边太多活生生的反面教材,负面例子,逼得自己不得不收起这个年纪最喜欢的“幻想”之心,以苦逼者的姿态来面对每天周而复始的黑白生活。
其实他这样的生活状态是很痛苦的,上不沾天,下不着地。一边匆匆的在路上走,九月一边自嘲的想着。他既不肯象阿金他们那样按巷子里的通常生活方式那样生活,可是又挣脱不出这个陋巷怪圈,真是苦恼之至。
其实如果有合适的人,谈场恋爱也不错。关键是他的身边,总遇不上稍稍正常一点的人
所以,他收起了自己的心,只想着趁自己年轻多捞点钱,存够了本,便带着妹妹离开那黑暗的筒子楼,至于自个儿的那个妈妈,怕是她离不开那老白脸吧
想心事归想心事,他的一双眼还是不忘四下观察动静。这是很长时间来的习惯,改不了。在什么样的环境里生活,大抵就由这些小习惯在你身上打出烙印。读再多书也没有用,暗巷里生存的人,总活不出洒脱坦然的范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