嫏嬛见他醒了，面色有些凝重僵硬。“你醒了？”但她还是扯起一抹苦涩疏离的笑说道。并悄悄把莲印紧握在掌心，藏在身后，继续用全部的灵力滋养着莲印的生长。

    夜皝没有看到她手中的莲印，只是觉的她莫名虚弱，“你昨夜给本君下药了？”他用疑问的口气说着一个既定的事实。

    嫏嬛听他提起昨夜，苍白的脸上泛起一抹红晕，几不可闻的点了点头。

    “为什么？”夜皝声音沉静如水，面无表情，但只有他自己知道自己内心的波澜。

    嫏嬛又是一抹苦涩的笑，“不为什么，想再自私一回吧。”

    夜皝看着她吃力的表情和身后四散的光华，脸色苍白，眸色血红，嘴唇有些灰白颤抖，手中的玄天嗡鸣作响，却被主人极力按着，不得轻举妄动。仍旧是用肯定的语气：“你在养复生莲。停下来。”

    嫏嬛放出手中冰凉洁白的莲印，抬眸看着它，喃喃道：“阿皝，无用的，这复生阵现在是谁都停不下来了。帮我转告阿渊，我原谅他了，不要再这样下去了放下手中的罪业，重新开始，回到他的琅琊山，治病救人，还清手里的冤孽。”她顿了顿，低头看向下界。

    衣不蔽体的人们四散奔逃，躲避着伤人的妖兽，被乱民踩死的老弱病残数不胜数，道路旁堆着成叠的腐尸，恶臭弥漫，瘴气横生。一个衣衫褴褛的妇人腼着肚子仰天大哭，疯疯癫癫，面黄肌瘦，怀中抱着的婴孩面色铁青，显然早已死去多时。

    嫏嬛不忍再看下去，微垂着头痛苦的闭上了眼睛，继续说下去：“或许，从一开始，便是我错了吧，这三界六道轮回因果，天命情劫终究是逃不过的劫数。明知影响巨大却还苟且偷生，明知要清心寡欲却还贪恋你和阿渊予我的片刻温暖。想着什么天长地久，却不知这份欢欣是在尸骨累累，六界六道生灵涂炭上建立的，若这样，我又和一心责怪的临渊有什么区别呢，终究是为了一己私利罢了。”手中的莲印愈加庞大繁复，花瓣层层叠叠，光芒大盛。终于，花瓣悉数绽放，露出了中央米黄色的花蕊。嫏嬛欣慰一笑，指尖凝成一道气刃，瞬间划破了雪白的皓腕，鲜红的血液顿时涌出，滴落在莲印上，那血滴滴在莲上并未凝结，而是消失不见，而那莲也由莹白变得渐渐粉嫩，直至血红。

    夜皝看着她面色一点点灰白，灵力一点点虚弱。很想上前替她受过，却知道这复生阵法力强大，可以使阵中的人的法力强大百倍千倍，可若有人破坏此阵，阵中之人就会遭到强烈的反噬。所以只能看着心爱之人在自己的面前慢慢枯竭流逝，而自己却什么都不能干。面色阴沉冷峻，嘴唇干裂紧抿，眼底血红，一拳砸向了墙壁。顿时，整面墙壁碎裂，玉屑纷飞，而他的手也滴滴答答的流淌着鲜血。嫏嬛抬眸静静地看着他，眸色中带着疼惜，“你又何苦呢？”

    夜皝没有回答，眸色阴暗低落。血仍在流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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