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珞笑笑,说:“月落堇夕少以盼,胡人摇前杯自怜,是个好名字。”
那天,林珞将她带回了长安城,交给了舞坊的教习,让她学得一技之长,从此也得了生存之处,这些年来,她不负林珞所许,十七岁那年摘得了长安城花魁之名,成为清雪楼第一舞姬,人人羡嫉。
往日回忆掺杂片刻,林珞收回思绪,悄悄出了雅阁。
晚风迎着江面而来,刮摩在他身上的每一个细胞,使得浑身彻骨冷冽,他十指相握收在襟内,目光遥望着远方灯火通红、鳞次栉比的长安城,渐渐出了神。
直到奴仆端酒走到他身侧:“林老板,这儿夜晚风凉,还是进去吧。”
“不必了。”他拜托道,“劳烦你进去告诉贺公子一声,就说我先走了。”
“行!”奴仆端酒进去。
林珞下了楼,沿着游廊往岸上走,刚刚绕过一个石墩,身后就传来一声:“恩公留步。”
他步子一顿,眸色微沉,这才缓缓转身。
堇冰仍旧薄纱遮面,只是身上多了一件披风,她迈着步子匆匆跟上,扬着伤感的眼神凝视着眼前朝朝暮暮都在思念的男子,红唇轻启,语气苦涩道:“算一算,你我已有一年未见了,你每每前来都匆匆忙忙,要想见你一面,真难。”
林珞温和一笑:“事有缓急,大多数时候实在顾不得旁的。”
“那今日呢?难得见上一面,你却悄然离开,难道你我之间的情分就如此薄凉吗?”
“并非你想的这样。”
“我只信自己的眼睛!”她语气间或多或少带了一丝执拗。
林珞眉宇忧愁,叹息道:“堇姑娘,虽说当年我救了你,可命是你自己选择的,你无需一直惦念着往日的恩情,放开一些,未尝不好。”
“可若不是这份恩情在心,我又如何能坚持至今。”她眼里淬着泪水,伤感不已。
美人泣泪,任谁见了都心生怜悯。
可林珞不同。
他态度坚决:“外头风大,你还是赶紧进去吧。”
说罢,转身离开。
堇冰下意识伸手一抓,却只抓得对方的一缕袖风。
望着那人离开,她已然习惯了,心却仍旧隐隐作疼。
毛毛细雨拂在她的身上,凉意透过薄纱贴在脸上,似刀子刮过一般瑟瑟作疼,她知道林珞心中无她,却仍旧固执的等待着,希望偶时,那人转眸间能注意到自己。
哪怕再等十几年,她也心甘情愿……
林珞上了廊头等候的轿子,回了府。
然而刚到府上,福伯就匆忙上来说:“老爷,宫里来了密旨,宣你即刻进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