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见一斑。
踏雪便在一侧陪了会儿。
……
入夜许久,也未见盛明远回来。
蜜糖罐子睡熟,踏雪抱了蜜糖罐子回房。
陈暖昕才披了衣裳起身。
她其实嗜睡,但许是前日睡多了些,也许是心中挂着盛明远的事,陪蜜糖罐子在屋中躺了许久也没有多少睡意。
苑中清冷。
她披了衣裳都稍许有些寒意。
她想,稍后若是盛明远不提,她是否应该问起顾云正和顾寒之的事?
可片刻,又低眉莞尔。
盛明远是心中有数之人,他若不想说,她为何要多问。
夫妻之间,哪有事事清明的?
若是事事计较,还哪来的太平。
她信他,便珍惜这来之不易的安宁。
便踱步往盛明远房去。
早前听踏雪说起过,自她‘去世’后,盛明远很少回屋睡过,似是怕回屋便会想起早前她在的时候一般,大凡他在府中,十有八.九的时间都在房里落脚。
她来这几日,除了前日给盛明远上药,似是还未往房里去过。
反正也是等他。
陈暖昕所幸推门。
房里有常备的夜灯,以免抹黑。
陈暖昕拿起夜灯,将房四处的灯盏点亮,又才将夜灯熄了,放在一侧。
许是盛明远早前常在房里呆的缘故,她细下打量,房外阁间内置了不少籍,内屋的衣裳和被褥等物品却很齐全,盛明远应当在这里常住过。
陈暖昕眸间微滞。
中间逝去的六年,于她,于盛明远都是一段空白。
往后余生,她希望再无波澜。
自内屋出来,陈暖昕有些累。
想自架上挑本看看,打发时间等盛明远,架上的玲琅满目,陈暖昕心底忽如钝器划过,她是记不得早前的事,亦无心伤,而于盛明远,可是无数多个剜心蚀骨的夜,在房辗转不眠,借这架上的熬过余夜?
陈暖昕指尖攥紧。
同盛明远相比,她终究是更幸运的那个。
因为记不得,所以不想念。
想起北舆行宫时,盛明远掏出那枚装了青丝的荷包,问她可知这些年他是如何过得?
她彼时只觉得震惊和诧异。
而眼下,才觉心酸。
目光停留在一本灰色册子上,顿了顿,扉页上是盛明远的字迹。
——与卿(六)。
陈暖昕指尖迟疑,心底好似莫名沉重。
并未翻开页内,而是拿开这本,只见下面压着的是与卿(五),再下一本是与卿(四),然后是(三),(二),(一)……
足足六本。
她‘过世’六年,他写了整整六本与卿。
陈暖昕颤颤伸手,掩住鼻尖微红。
他过往从未给她提起,也一直以笑颜示她,而这几本册子拿捏在手中,沉甸甸如同枷锁,她却舍不得放下。
入了秋,房小榻上铺了厚厚的毛毯。
陈暖昕侧身躺上,毛毯上很暖,陈暖昕随意翻开第三本,上面的字迹有些模糊,是被水渍侵湿过,墨迹都晕染开来,许多都已看不清,只能模糊揣测出字里行间的意思。
第一页,第二页,直至第几页上头……
陈暖昕看着眼前熟悉的字迹,如若盛明远的声音在耳畔。
燕诏十年,正月初一。
卿过世,已三年一月零二十天。
初一游百病,于了云寺上香,遂念起早前长明灯。年关时节,屋中长明灯需不断,卿最记挂。吾乃卿之长明灯,卿可挂念?
愿年年岁岁,人不在,灯长明。
等卿还。
……
燕诏十年,四月二十三。
太和造访,赠珀珞。
乃记卿曾煮茶,言之,水煮三沸,沸后第一波为精华,只得三两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