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娘娘抬举妾身了,王爷心思隐秘又岂是妾身所能窥得一二,妾身所能做的唯有尽心侍奉罢了。”
朱颜上唇微抬,是笑非笑:“福晋定然是个贤妻良母,”低眉端过茶盅,抿了一小口,“嗯,这茶香得很,福晋别只顾着说,也尝尝看。”西鲁克氏神色几不可察一黯,如浮光掠影后再度含笑,颔首道:“多谢娘娘。”有些心不在焉地啜了一口温茶,“香醇可口,确是难得的好茶。”
朱颜敷衍笑道:“看来福晋也是个识货的,若是喜欢便带些回去吧!本宫这儿也用不了那许多。”一来二去还不道明来意,朱颜送客的隐意已显,正想叫来安德三到库房去取茶叶,耳边却听得西鲁克氏飘渺的声音:“多谢娘娘厚爱,只是妾身怎敢平白受娘娘赏赐。茶虽甘醇却难免苦涩,妾身其实与王爷一样,都是怕极了苦的人儿,只是妾身内心的苦只怕不及王爷的万分之一,心中苦也就罢了,可万万不想嘴里也苦了。”
雕花漏窗零落洒进破碎的阳光,明纸上隐约可见庭院中万花开到荼蘼的极盛之景。
一丝杜鹃花残瓣被风卷进内室,飞落盛开着白莲的汉白玉水缸内,惊动了内里新养的几尾花色锦鲤。
朱颜带着艳羡的眼神落在悠游的锦鲤上便移不开了,他原本不是什么多愁善感的人,只是顶着这幅弱不禁风的皮囊在这个四方牢笼里关久了,日益觉得憋闷了起来,“如此想来福晋应是喜吃甜食的,小厨房里的百合莲子羹做得甚是爽口清甜,福晋不如用些再出宫。”
逐客令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了,西鲁克氏又岂是愚昧无知的人,她当即便起身行礼,温文道:“娘娘好意妾身心领了,只是王爷尚自卧病在床,妾身不能逗留过长时间,只能践踏娘娘一番美意了。妾身仓促前来并无备下贵重之物,”从袖口暗袋处取出一个牛皮信封,信封鼓鼓,只是封面上并无只字。西鲁克氏双手恭敬地呈了上去,“这是妾身和王爷的一番心意,鄙陋之物,还望娘娘莫要嫌弃。”
左右无宫人,朱颜亲自接过,微微一笑:“福晋如此有心,本宫欢喜得很。”
西鲁克氏再度福身,掩在眼皮子下的一双似水晶眸愁绪氤氲:“如此妾身便告退了,无意扰了娘娘清净,是妾身的不是。”
朱颜顺手拉起她的身子,慈眉善目道:“福晋说的这是什么话,都是自家人,当常来常往才是,等王爷身体康健了,福晋可得常进宫来唠唠嗑。”
西鲁克氏含笑虚应了声“是,”倒行着便要退下,朱颜神思一动,叫住了她:“福晋且留步。”随即当着西鲁克氏错愕的面儿撕了信封封口,取出了里面的一大叠信笺,展开一看,不禁傻眼了。
一页又一页的素白上密密麻麻的只有一个字:芳。
字字缠绵悱恻,力透纸背,仿佛要将一世的深情尽数倾注于笔端。
身体里似乎有个声音在告诉他:这是福全的字迹。朱颜心下顿时明朗,只是看着西鲁克氏的眼里多了丝诧异:这个女人这么做是为了什么?
“福晋的字刚毅中透着柔和,当真是刚柔并济,能写得这一手好字的可谓才情兼具,本宫自愧不如。”
西鲁克氏笑得极为牵强:“娘娘,这是王爷的字,这些也仅仅只是冰山一角。”
“哦?”朱颜状似意外,“倒是本宫眼拙了。不知福晋这是何意?”
西鲁克氏杏眼如雾,迟疑了半晌终是哀叹一声,宛若梦呓般呢喃念道:“人生自是有情痴,此恨不关风与月。”
朱颜嘴角忍不住地抽了起来,不得已捻了丝帕掩住嘴角,此举看在西鲁克氏眼里却是动情将将要饮泣之意,不免又添了几许凄凄愁情,只是愁情尚未到达眼眸,却生生被朱颜的举止惑住了。
“嘶——嘶——”手动纸碎,末了将碎纸重新装入信封之中,递给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