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俯身磕头,不疾不徐道:“太皇太后明鉴,裕亲王病发垂危,若不即刻施救只怕回天乏术,孙媳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太皇太后诚心礼佛,慈悲为怀,想必一定不愿孙媳是一个见死不救的无情之人。”
太皇太后眉目眼底的怒气渐消,语重心长道:“芳儿,哀家知道你是个善良的好孩子。但你要明白,凡事得分个轻重,说句狠心的,裕亲王命小,皇上的声誉c我大清的声誉才是应当放置首位的,后宫历朝历代不是没有嫔妃秽乱宫闱之例,你身为后宫之首,难道不知人言可畏吗?”
朱颜索性俯身不起,急切道:“孙媳万万担不起秽乱宫闱之罪!”
太皇太后沉默须臾,也不出声叫起朱颜,只把脸一抬,唤了荣琳进来,“扶哀家近前去瞧瞧白莲。”荣琳垂目应了声是,走过朱颜身侧时,面上止不住心疼之情。
汉白玉水缸周围的地面上围着三个小炭炉,热气氤氲上升,熏拢着如玉般的白莲,即便不到夏季,莲花已然飘然绽放。太皇太后驻足于前,“苏茉儿这个法子好得很哪,如此哀家便无需眼巴巴儿地等着它开了,荣丫头你瞧瞧,这花儿开得多好啊!瞧这冰清玉洁的俊俏模样儿哀家就心疼得紧!”
荣琳三十出头的相貌颇为清丽,总是带着一抹淡然的微笑,“主子向来爱莲,尤其是这白莲,”眼角余光掠过朱颜,“皇后娘娘自幼受您教导,亦是爱极了莲花的。”
太皇太后兀自侍弄白莲,半晌才似漫不经心道:“荣丫头,哀家许久不曾听过那《爱莲说》了,竟都忘却了,到底是老了,你给哀家念念。”
荣琳笑道:“奴才胸无点墨,怎懂得这些个文绉绉的,倒是皇后娘娘饱读诗书,一览成诵,不如请娘娘给您念念吧?”
朱颜脑门突然哇凉哇凉的,心里直叫苦,闪电般浏览着脑细胞储存的古文,那是几年级学的?有要求背诵吗?作者是谁?正想得冒虚汗,耳边猛地传来荣琳拔高嗓门的疑惑声:“娘娘?娘娘!”
朱颜恍然打了个机灵,“啊!”
“太皇太后您瞧瞧,皇后娘娘都被您给吓住了呢,”荣琳眸色意味深长,“娘娘,太皇太后请您念一念《爱莲说》。”
朱颜脑门青筋跳突,这个这个作者是内容是
荣琳错愕的神色一闪而逝:“娘娘?”
朱颜额头贴地,刚好掩住扭曲的脸孔,手中的裙摆被他拽得变了形,无奈仍是想不出一点头绪,“孙媳”“不会”二字还没说出口,帘子外头恰巧徐徐传来字正腔圆的朗诵声:“水陆草木之花,可爱者甚蕃。晋陶渊明独爱菊;自李唐来,世人盛爱牡丹;予独爱莲之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中通外直,不蔓不枝,香远益清,亭亭静植,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予谓菊,花之隐逸者也;牡丹,花之富贵者也;莲,花之君子者也。噫!菊之爱,陶后鲜有闻;莲之爱,同予者何人;牡丹之爱,宜乎众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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