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爷爷突然一把把我搂在了怀里，涕泪横流的“哎”了一声。我看到他老迈微弯的身躯不停的颤抖着。

    我便昂着头问道：“爷爷，人们开心的时候，就会表现出这个样子吗？”我小手指了指他哭花的脸。

    花爷爷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好像觉得都是不妥，沉思了半晌才说道：“一般情况下，人开心时，是会笑的”，说着他咧咧咧邹巴巴的嘴唇，就像这样。

    我又问道：“那么爷爷没有咧嘴巴，就是不开心的吗？”

    花爷爷翘着花白胡子破涕为笑说道：“傻惜儿，爷爷是太开心了，才会笑哭了的。”

    我点了点头，把爷爷的话记在了心里。转身跑到了院子里，四处张望，最终停在了长有很多枝丫的物体前，扭着脖子问道：花爷爷，这就是那个手臂很多的桃树对吗”

    花爷爷朦胧着泪眼，对我点了点头。

    后来，当我想起了这一天，才明白，此刻的花爷爷的那双浑浊的老目里蕴藏了太多太多的复杂，那是我花上一生的时间也揣摩不完全的。

    我用小手抱了抱树身，又蹬蹬瞪的爬上了树，扒下一个小树杈，插在了我的乱发上，对着爷爷挥挥手说道：“爷爷，这就是桃花精们的装扮吗？这就是竹子爷爷书里所讲的桃花妆吗？”

    花爷爷眼神更加迷离了，眼里分明更添一丝忧愁，可是我还是看不懂。他还是很耐心的解释道：“惜儿，可是又想去你竹爷爷那里听故事了？”

    我点点头算是赞同。

    花爷爷走过来到我的身前，那时我是坐在高高的树叉上的，刚好与爷爷平齐...

    他为我理了理乱发，再伸手取下根桃树枝，半嗔半怒着说道：“惜儿真是玩闹，你可是男娃娃，且不说这桃枝都没有开花，即便是开出了花朵也都是给女孩子戴的，知道了吗？”

    顾不上弄明白什么是男娃什么是女娃，出乎爷爷意料的，我摇了摇头。我潜意识里觉得我似乎是应该戴着花的。花爷爷突然板着脸怒道：“听爷爷的，爷爷说的一准没错！”。

    我一向是最乖巧听话的，于是我不再询问点了点头。花爷爷看到我点头，才放缓了神色。半晌之后便又吧嗒着旱烟袋转身进了炼丹房。

    我摸了摸鼻子心想爷爷不是喜欢喝酒的吗？怎么最近变成爱练丹了呢？

    爷爷走进石洞后，我又像往常一样蹲坐在炼丹房的门外。心里还思考刚刚的问题，最终得出一个结论，就像爷爷爱变脸一样，爷爷也会变化自己爱好，这大概也是人类的生命中的正常现象之一吧。

    有了眼睛之后，我看到了蓝天，白云，绿草，屋舍....

    这些在以往，我只能从两个爷爷的故事里听到，每每那个时候，故事里都会冒出一些新奇的事物，我都会很自然自己心意去想象他们的样貌，他们的性格，他们的生活...；

    如今我看到的更多了，也觉得这些活物比故事里的更加玄妙其起来，这倒也让我思考的更多了。慢慢的，我爱思考的毛病是越来越严重了。

    看着想着，我突然有想起，六年来经常出现在我脑海里的那个梦，还有那个经常出现在我梦里的那个人。

    在梦中，我是能看见，也能听见的，我甚至也能感觉到身边的物体，但所有感知都是淡淡的，像是笼罩在一层雾气中；

    那是一片黑漆漆雾蒙蒙的世界，就如同我没有睁开眼的时候的世界一样的黑，耳边只能听到规律的滴答声，像是水滴落地的声音。

    周围的雾气太重，我丝毫看不清自己的身体；记得有几次我下意识的抬了抬手，那空旷的方寸之地顿时就响起锁链哗哗的声音。

    我努力的睁开眼，周围雾气还是浓的化不开，但是我没有放弃。我极力摇动手臂，雾气便也跟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