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大同忙打断了她,说道:“沈大人也有他的难处,如今并不是将心儿身世昭告旁人的时候,且忍耐些罢。”
钱夫人仍有些愤愤的,说道:“那要等到何时?再过三二年,心儿就到了嫁人的年纪了,若仍是沈府的小丫鬟,如何寻得到好人家?”
钱大同听她这么一说,也沉了脸不再开口。她说的何尝不是他担心的,可心儿母舅一家一日不沉冤得雪,心儿的身份便一日不能示人。即便是皇上宽恕了心儿母舅一家,心儿的父亲仍犯了结交罪臣的欺君之罪。
望着面前云淡风轻c姿色清丽的心儿,他的心隐隐有些不忍,她深受身世的牵连却浑然不知。他低下头去,不忍再看她嘴角边浅浅的笑意。
心儿见二人都不再开口,便牵了二人的手缓缓说道:“伯父c伯母不必担心,心儿在沈府一切都好,何况离心儿出嫁还要好些年,伯父伯母倒为这日后的事情恼了起来。”
二人被她这么一说,忙收了恼色,说道:“终究是心儿懂事,你难得过来,我们二人竟没个好脸色,叫你为难了。”
心儿望着二人暖暖的目光,笑道:“是伯父伯母心疼心儿。”
正说着,便有丫鬟捧了茶水点心进来,钱夫人便拉了心儿坐下来尝尝,心儿便都略尝了几口。她心中挂念外祖母一家,待丫鬟们把点心都撤了下去,便问到:“听说瓦刺进犯西北,不知外祖母和舅父一家可好?”
钱大同微微皱了皱眉头,说道:“西北近日是不太平,所幸穆家尚未波及,我已经让方远去贺兰照料了。”
心儿问到:“是方远哥哥?”
钱夫人点点头,说道:“方远今年也有十七岁了,老爷已让他打理西北的书坊了,他在西北的日子反倒是多些,能常见到你外祖母一家。”
心儿点点头,又问道:“不知外祖母身体可还康健?舅父c舅母c表哥c表姐们可还好?”
钱夫人忙答道:“他们都很好,穆老夫人身子硬朗的很,穆老爷仍治病救人,这些年在西北倒是有了些名气,很多人都慕名而来寻他治病。你表哥锦言如今得了穆老爷的指点,医术也是了得,能为穆老爷分担不少。”
心儿欣慰地点了点头,说道:“锦言表哥最是心细好学,日后定不会比舅父差。”
钱夫人也赞同地说:“锦言这孩子人品稳重,穆家几世的医术可就要靠他传承了。”说罢瞧了心儿一眼,又说道:“你舅母和两位表姐也都好,她们时常念着你,常托了方远问你的情况。”
心儿听了这话,眼中又婆娑了起来,自己又何尝不是想念着她们。姐妹几人自小一同长大,如今分隔两地,一晃几点过去了,竟不能再见一面。她忍了泪,忽然想到了什么,忙打开了带来的绿绸包袱,里面除了几本抄好的经书之外,还有她平时积攒下来的金银物件。
她把书捧至钱大同手中,说道:“这是心儿平日抄写的经书,伯父不嫌弃,便收下吧。”
钱大同接过经书,只见这经书抄得整整齐齐,字体娟秀,柔中带刚,看着赏心悦目。不由得赞道:“心儿在沈府竟还能写得出这么整齐清丽的字来,实属不易,可见心儿心静如水。”
心儿微微一笑,说道:“母亲曾说过,抄写经书罪是能让人心静,如今倒真是,越抄倒越是静得下心来。”说罢,她把那些金银往前一推,又说道:“这里是心儿这两年在沈府得的银子和赏赐,心儿想烦请伯父替心儿送回到外祖母一家,也算是心儿尽份孝心。”
还没等钱大同说话,钱夫人忙说道:“心儿,你这么做不是打我们脸吗?我们虽不是什么大富大贵之家,但照顾穆家还是举手之劳。还不要你拿这两年攒的银子出来。”
心儿忙说道:“伯母误会了,心儿并没有旁的意思,如今西北战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