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住处,尹杰第一时间找到尹相州。
尹相州俯首案前,看似非常忙碌,尹杰不敢出声打扰,只好站立一旁,静静等待。
若放在往日,他必然没有这种耐性,但是今日,尹杰已承受过多的压力,何不借机在父亲面前表现得懂事一些。
许久之后,尹相州才放下手中事务,直勾勾的看着尹杰。尹杰见其严肃的表情,后勃颈隐隐发凉。
“你可知错在何处?”
尹杰心中一颤,急忙说道:“请父亲明言。”
“太急了,迎月文会上,你做的不错。但是,后面的事却是胡闹。若迎月文会后,你适可而止,不仅仅能得到王应同的欢心,待此事传开后,人们会认为你尊师重道,心胸开阔。”
“儿子不明白,文人表率岂不是比心胸开阔更重要。”
尹相州摇摇头:“你错就错在,想把韩容生引向读书人的对立面。王应同本想小事化无,而你偏偏小事化大,使得王应同两面为难。的确,你的身后现在站满了读书人,但是有何用,无非是得到几句吹捧而已。王应同不一样,唯有他的举荐,才能让你参加乡试。如今,你得罪了王应同这个能帮你走上仕途的人。”
当时尹杰哪里想那么多,他唯一念念不忘的,便是让韩容生不得安生。
尹相州继续说道:“而且,你忘了身份,你乃知府之子,韩容生背后有武王府,就算全天下人都指责他,武王府想保他,你能如何。到最后,说不定会牵连为父,与武王府为敌。”
“父亲身后不是有皇上撑腰吗?”
“唉,为父和王爷之所以相安无事,便是为父不将皇上当成靠山。为父只是个官员,就算皇上再不喜王爷,也不会同室操戈,除非王爷真的谋反。就算王爷真的谋反,皇上震怒,你以为我们尹家能落得好下场?”
尹杰一时间转不过脑筋,平日里只知吃喝玩乐,逛青楼,哪里思考过如此深奥的问题。
“你不该为了虚荣而做出头鸟,王应同无数的学生,总有人会因此事怪罪韩容生的。若迎月文会过后,你便适可而止,置身事外,才是最精明的做法,不至于闹到骑虎难下的地步。”
“韩容生那厮打我,我才急火攻心,未考虑周全。父亲,事已至此,该如何弥补?要不,明日便不去堵武王府的大门。”
尹相州摇了摇头:“不行,既然已经做出此事,便不能突然停下,否则难免被人猜测为做戏。”
“这么耗下去,也不是个办法。”
“你需要的,是半途而废后,不仅不会徒生猜忌,还会更加赞扬你,明白吗?”
半途而废?赞扬?尹杰灵光一闪。
“明白,父亲。”
“嗯,不要太急,再忍耐两日。明日起,装的凄惨一些。”
“是。”
尹杰离开后,尹相州摇了摇头,然后执笔研墨,写了几封信,不过并未急着送出。
第二天一早,尹杰比任何人起的都早,带着几名随从,向武王府赶去。
到达王府门前,尹杰命随从将棚子拆去,将桌椅板凳全部送还,不知情的还以为尹杰是要放弃。
随着时间消逝,昨日来过的文人陆续赶来,不过并未到齐,有人以家中有事c出远门c身体抱恙各种理由抽身。
尹杰对此不屑一顾。
众人赶到后,见棚子没了,桌椅也没了,不知尹杰葫芦里卖什么药。
“诸位,尹某昨晚一夜未睡,细细思量。既然我等是来讨要说法,就要表现得坚决。昨日我们坐着,且有水喝有饭吃,所以让那韩容生看轻了我等。今日,尹某便不吃不喝,站在这里等,直到武王府给我等一个交代。诸位如果受不了这种苦,随时可以离去。”尹杰厚着脸皮说道,其实昨夜睡的比任何人都香。
有些人当即想要离去,死磕?万一韩容生铁了心不妥协,难不成要死在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