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我承认。
他把文件一推,手铐泠泠作响,那瞬间,他温柔的目光消失殆尽,转而成了一种狠厉之势,“林漪漪,你过来就是为了跟我离婚?!”
又问了一遍。
我的手指死死的攥着,坏掉的指关节疼的厉害,“是,顾先生,别犹豫了,我们早点解决,你签字吧。从此以后,我们互不相干。”
他没动。
气氛凝滞。
降到冰点。
良久,他古怪的笑了一声,“漪漪,是我不好。所以,你现在来报复我了。当是我活该。可这远远不够,光一个离婚怎么够?你该留在我身边,看着我断子绝孙,痛苦到老才是。”
他说出这样狠的话来。
我一时怔住。
“顾北曜……”
“所以啊,你留在我身边,看着我痛苦比较好。”他又轻轻的重复了一句。
“你……”
说不出话来,顾北曜是疯了,定是疯了。疯了的他,看起来却是那般悲伤,那悲伤就像是腐烂化脓的伤口,
好不了了。
我惊慌失措的站起来,逃似的离开了警察局,到了门口,大口大口的喘息,我的眼泪大滴大滴的掉落。
头痛欲裂。
有什么像是要迫切的冲出大脑似的。
脑子里模模糊糊的闪回一点儿影像,一会儿是我在下雪天缩在角落里的模样,一会儿是一个男人声音,他叫我“漪漪。”
那声音是从遥远时空里硬生生的拽过来的,那人身影蒙在雾里,怎么也看不真切。
那是谁?
是谁?
好疼啊,什么都想不起来。
疼痛让我捂住胸口蹲下来身来不住的呕吐。吐到只剩下酸水,冷风吹过来让我恢复了点神智。
声音和影像都消失了。
我躺在家里的大床上,双眼空洞的盯着雪白的天花板。林天尘走过来,坐在床边上,“漪漪,你这两天到底怎么了?”
我也不知道我是怎么了,只是觉得我丢失了很重要的东西,在一片虚无的世界里却什么都找不到。
“哥哥。”我说,“我听见一个男人叫我‘漪漪’。”
林天尘抽了抽眼角,几分不对劲,“是吗?漪漪是不是做梦了?或者,是我叫你的?”
“不是哥哥的声音。”
“那一定是漪漪做梦了。”
“不是做梦。”我笃定道,“哥哥,有人在叫我,在我的记忆里叫我。可是,那个人是谁呢?”
林天尘把我的被子往上拉了拉,柔声道,“漪漪,明天就去日本吧。樱花快开了。离婚也不急在一时,哥哥替你解决。”
林天尘迫切的想送我走。
他明知樱花这个时节并没有开。
我已经不想走了,“哥哥。我现在不想去日本了。”
林天尘神色大变,“漪漪。你不去日本你想干什么?”
“我想去找那个男人。我脑袋里的那个男人。找到他,我才能安心。”我明明里觉得,他就是我丢失的故事。
我这张空白许久的纸终于有了一个故事了。
“不成!我不允许。”林天尘大怒。
林天尘很少发怒,仅有的两次也都是因为我,我没敢吱声,林天尘此举必有他的道理,他也许有事瞒了我。
我不想惹的林天尘不开心,便道,“哥哥,我说着玩的。只是,现在樱花还没有开。过些时日吧。我就想好好想想以后是不是该找点事情做。就是这样。”
林天尘半信半疑。
直到我拉着母亲去外地旅游了两天,他才终于相信,对我放松警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