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谌一腔深情尽扑于雁娘身上,常常撇开雷刹与雁娘私会,二人水乳交融,尽享鱼水之欢,长夜相拥数更声几许,雁娘无限依恋,道:“我真恨酉时更声c晨时鸡鸣。天明晨鼓后,郎君便要离我而去。”
裴谌柔肠寸断,拥紧怀中佳人,早忘了古寺白骨,盘算着两人长相厮守,夜夜燕好。
雁娘怜惜裴谌家贫,将私攒的首饰金银偷偷给了裴谌,裴谌哪里肯受,雁娘将身藏在灯影中,道:“易得无价宝,难得有情郎,裴郎待我之心胜却这些俗物无数。”
裴谌羞窘不堪,推却道:“我堂堂七尺男儿,怎能要娘子的财物。”
雁娘偎进他怀中,低语:“裴郎听我一言,这些金银首饰是我私藏,一个不慎,仍旧落于干娘手中,我失财不说,还要挨她责罚。”
裴谌左右为难,想了想道:“既如此,雁娘拿宝匣装好,我替你藏于它处。”
雁娘道:“裴郎既许我白头,我只将此生系与郎君身上。”她打开匣子,取出一二件首饰,与裴谌贴身藏好,然后道:“裴郎每来就带几样出去,设法换成铜钱,一来为我赎身之用,二来若是有余,也好买屋置宅,你我有个落脚之处。”
裴谌握着她的手:“雁娘厚情,我不知如何回报。我我另设法为你赎身,雁娘私物留着傍身,应付万一。”
雁娘摇头:“我既与郎君相许,再不愿在这曲巷斜狭倚门卖笑c迎来送往,每多一日都是煎熬 。”
裴谌只感心中酸痛,动容道:“雁娘,等为你赎身我求了阿娘娶你为妻可好?”
雁娘一愣,长睫颤动,忙拿纨扇遮脸,细不可闻道:“我残花败柳之身,哪堪为配。”
裴谌道:“沦落风尘岂是雁娘之过,在我心中,雁娘品性高洁,不逊雪中白梅。”他道,“我愿与雁娘生同衾死同穴。”
雁娘不由泪下:“得遇裴郎,是我三生之幸。”
裴谌带着雁娘的几件首饰回到裴家,与雷刹道:“表兄,惭愧,我枉读诗书,却是力微无用,不能救雁娘脱身火坑。”
雷刹听而不答,裴谌也不在意,寻了可靠的金匠熔了钗环,换作铜钱收好。隔几日,又与雷刹道:“表兄,我欲求了阿娘,娶雁娘为妻。”
雷刹因默许了风寄娘,暂不插手裴谌与雁娘之事,只作壁上观,此时诧异反问:“良贱不昏,你娘亲怎会许你娶雁娘为妻?”
裴谌不由颓丧,咬牙道:“我去探探娘亲口风!”
裴母端坐席上,她模糊不清的面目,像一滩黑沉的死水,道:“三儿为着女色,将书卷弃在一旁,辜负老身一片苦心,我何来颜面去见列祖列宗,不如一头碰死算了。”又道,“三儿一意孤行,等阿娘眼闭后你再将那个妓子娶进家门。”
裴谌无奈,退而求其次,与雁娘抱头痛哭:“娘子原谅,我出尔反尔小人,阿娘以死相逼,我不能娶你为妻。”
雁娘守着孤灯枯坐半夜,残妆灰败,苦笑道:“裴郎说要娶我为妻时,我便知是奢求。”
裴谌恨不得寻个地缝钻进去,道:“娘子,我求阿娘纳你为妾!”
香鸭吐着丝丝香气,慢慢弥散在帐中,雁娘单薄的身影似也要跟着消融,她幽声道:“郎君的话,我句句当真。”
裴谌又愧又急道:“雁娘再信我一次,年年春至,我都为你折来鲜花簪你鬓边。”
雁娘将匣中最后几件首饰交与裴谌,嘱咐:“裴郎早些来接我。”
窗外圆月如镜,然而,它是无常的。
雁娘拉过裴谌的手,垂下双眸,长睫掩去丝丝的恶意,她叹息着,道:“郎君可愿为我立下誓言?若你负了我,你我生不同衾,死则同穴。”
裴谌一愣,身形晃了晃,端详着雁娘的脸,这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