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隆基眼光闪烁不定,思索良久,稳步上前,众人都不知道他意欲何为,心中各有猜测。但见他将跪在地上的张九龄扶起,脸色郑重地道:“爱卿请起。”说着,携着张九龄的手,向众皇亲大臣道:“这才是我大唐的贤臣栋梁!来人!赐御座!赏酒!”眼光转动,看着张说与萧大人时目光一寒,直看得他二人面红耳赤c冷汗淋漓。
“陛陛下!”张九龄激动地说不出话来,上殿前,他已经做好最坏的打算,他官小位卑,不能携妻子同来,将后事都托付给自己的好友,料知必死,若李隆基不肯收回成命,他就在殿上触柱自杀,以血相荐。
李隆基环视众人,朗声道:“仓促之下,立皇子瑛为太子,是朕考虑不周!今日,张九龄犯言直谏,实是我大唐忠义诤臣,下旨,官拜中书舍人,即刻上任。”
这样一来,李隆基不仅没有惩罚张九龄的以下犯上,反而自承其非,收回立李瑛为太子的成命,并生张九龄做了大官。
“微臣领旨!谢陛下恩典。”张九龄欲跪下接旨,却被李隆基拉住,李隆基轻拍他的肩膀微笑道:“国器!国器!”
“陛下。!”张九龄虎目含泪,若说刚才还是为了大唐江山和天下百姓不畏生死,现在则是真心拜服于李隆基,宁为他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众官员肠子都悔青了,早知道陛下好的是这口,自己就应该捡这个便宜,中书省啊!舍人啊!我悔啊!
王皇后见一位并不相识的官员解了自己天大的危难,想着宴罢之后赏赐他什么呢!而赵丽妃险些气了个倒仰!煮熟的鸭子不翼而飞,直把那张九龄恨到了心尖上。丞相张说贵为百官之首,闹了个灰头土脸,萧大人本想借机立功却打了水漂,众人各有心思,便不如宴开之时欢愉。
宁王举杯道:“恭贺陛下得一股肱之臣。”
李隆基亦举杯满饮,道:“今日天色已晚,便且散了吧!”
众人闻言,一一退出花萼楼。李隆基吩咐高力士带两百羽林军亲自护送张九龄回府,自己则去了赵丽妃殿中安息,料得这个宠妃今晚定会撒娇弄痴,少不要哄慰一番。
常曦份数宫奴,所以最后退出,揉了揉眼睛,当真是困得要死,要不是惦记刘乐正的伤势,今晚这开年大戏,真是看得她心旷神怡。张九龄高风亮节,李隆基果敢圣明,老油条张说被撅,跋扈的赵丽妃竹篮打水一场空,还有那马屁精萧大人——这么说萧煜的父亲貌似有点不好,嘿嘿,其实他就是马屁精。
常曦咧嘴一笑,交还烛台,回到教坊司先去瞧了瞧刘乐正,见她服了药,正在安睡。便放心回宜春苑自己的屋子里安歇。湄儿先她几个时辰回来,此时见她,便撅着嘴问她为何一转眼就不知去向,害自己苦找。常曦笑呵呵地说去看戏了,扯过被子,蒙头大睡。
第二天清晨,常曦早早起来梳洗,湄儿却已先她一步去舞房练功了,比起她的勤奋,常曦是万不能及的,也不知道她这么拼死拔命的是为了什么!常曦穿了一件淡雅地裙衫,推开轩窗,从窗下折了支茉莉草草插上,现在她不用湄儿帮忙就能熟练的穿起古代繁琐的衣服。开门就见萧煜立在宜春苑的树荫下,看着树上的蝉出神。
“怎么今天不巡视么?”常曦笑着说。
萧煜转过身来,见常曦清淡的打扮,精神也为之一爽,说道:“今天不是我的班,陛下陛下准我在教坊司随意行走,就来看看你,那个那个我那个好朋友小赵子让我替他来谢谢你!”
常曦见他前言不搭后语,大清早脸上就出了层细汗,调侃道:“赵公公让你来道谢,你才来的?不让你来你就不来了?”
“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萧煜连连摆手。
常曦嘟了嘟嘴,道:“那究竟是你想来,还是想帮小赵子还人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