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换了身黑衣轻装,出得村口,便往东急奔,朝着茅石村方向掠去。
田师叔对志国地理颇熟,跟着谷主师兄在茅石村附近待过半月有余,周边羊肠小道,田埂沟渠,树林土坡都了然于胸。只见他带着种项不停穿梭,不一会儿便到了茅石村口。
茅石村进出村庄的唯一主道便是这个村口的寨门,上书两个大字:茅石。风吹雨淋岁月侵蚀,黑色的茅字已经剥落近半,月光下种项只分辨的出右边的一个石字。
田师叔曾对种项提起过茅石村的地理环境,茅石村四周挖掘过很深的渠沟,宽两丈,用以灌溉稻田,战时又加宽了两丈,也就是四丈宽的渠沟,并拆掉了所有桥梁,只在村口处留一道可并行两辆马车的土路。
此时寨门虚掩,四周并无一人。两人进得村中,只见村里偶有几处屋子内闪着昏暗的油灯光,远处听得间歇着的几声犬吠。再无二话,直奔朱神医住所苎麻馆。
朱肉是远近闻名的神医,受乡亲邻里爱戴,李大娘也说过,不会有人打苎麻馆朱郎中家的主意。二人走到侧门前,可以看的到苎麻馆石墙木屋,谈不上大庭大院,可在村民眼中也是底蕴十足气派奢华的大户了。二人只一跃,便上了墙头。
院内有个凉亭,两处水池,到处杂草丛生,虫鸣蛙叫甚是吵闹。
田师叔不作丝毫停留,直往东侧屋子踏去。进了屋内,才知这是主人的卧室。
厚厚的尘土,层层的蛛网,一张竹床,床帘开着,对着的是一张木桌,桌上有本书,床脚是一个大柜子上了锁。
天师叔拿起桌上的书,扬了扬尘土,借着月光翻看着,种项则掏出腰间匕首往木柜走去,开了柜子,种项只翻到了一些破旧被褥和压在下面的几张地契和药方。种项将地契药方揣进怀里,又去搜了搜竹床,竹床上并无其他特殊物件。两人对视了一眼,走出房间,又去了正厅,侧室,厨房,储物间,甚至去了放药材的药室,除了一些发了霉的普通药材,这些地方都没有什么特别的发现。田师叔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跟种项打了个手势,二人便悄悄离去。
等回到了住处,田师叔点了灯,种项便从怀中拿出收起的几张地契和药方给田师叔看。
一共三张地契,四张药方。
地契是宜城的两家酒楼和一家作坊,名为畅春楼,碧云楼和李记布坊。药方是普通的伤寒和外伤处方。
田师叔略沉吟了下,对种项说:“明日我便出发去趟宜城,暗查一下这三个地方”。然后又从怀里摸出一个黑色盒子,压低了些声音:“我这里有一个册子,,里面所写的病理药理,另辟蹊径又晦涩难懂,应该是朱肉所写的医书,是他毕生心血。这段日子,你就留在雷村,多多研读。”
原来装有册子的黑盒是用来垫书桌的,卧室里的书桌有些不平,被田师叔碰巧发现,黑盒有半尺长,盒子木质与桌子木质一样,盒子卡住桌子靠墙的一个脚,桌子也刚好平稳。若不是有意查看,还真看不出什么。
田师叔心头仍有疑问,不顾种项一脸的兴奋加敬佩神情接着说道:“书桌上无笔无墨,除了一本普通的医书《伤寒论》之外,别无他物。以朱肉行事作风,这一定是另有所指,只是目前你我毫无头绪。”二人想了许久,也没什么结论,只好睡下。
天刚亮,田师叔便喊醒了种项的两个师妹,交代一番后出发去宜城。
一大早儿,李大娘就过来这边吆喝了,看着四位金主儿昨儿给了不少铜钱的份上,李大娘起了个早,包饺子的时候也把这四位算上了。谈不上肉疼,听得这几位说要在这边住上几个月,吃喝拉撒都不熟,总有用得着自己的地方。前几年江里江边进出的外乡人多,可多是破落户,没几个银子,自打这没了战事,外乡人虽少了,挣得却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