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慢慢升高,凉风习习,酷暑渐退。
九头山后崎岖的山道上,王保保正在快步前行。
他背上背着他母亲,腰间绑着钱袋,脖子上挂着个绑好的木匣子,匣子里是他父亲王有利的骨灰。
王保保不住喘气,借着斑驳的淡淡月光,凭着记忆在林间行走。
他没有点火把照路,因为他在逃命。
上午父亲死后,他悲痛欲绝,中午居然就有几个村民到他家中打砸了一番,将一些木板拆去,还拆走了几根大木柱子,说是拿去给云先生修屋,王保保那敢阻拦。这些人走后又来了一帮人,更过分,居然来他家抢东西,吓得他母亲不住哭泣,他正想出手教训这些人,便听到钱兴阳被杀的消息,被吓得不轻。好在他最后拿刀护住了一些钱和首饰。
父亲身亡,钱庄主也死了,王保保觉得在村子里越来越不安全。下午流着泪,将父亲王有利的尸体匆匆火化,将值钱的东西收拾一番,便准备去投靠他外公家。他不敢白天离开,只好等晚上,入夜之后再偷偷离开。
他身材壮硕,平时又经常接受体能训练,背着他母亲走得也颇快。只是山道两边很多地方都是大树,遮住了月光,不免行走不便。
王保保突然被一块凸石一绊,幸亏及时稳住身形,这才没有摔倒。
离了村子已经有六七里路,他将母亲放下。
王母拿出毛巾拭去他脸上的汗水,说道:“小心点。”
王保保点点头,道:“到了前面赤炼果树便能点起火把,到时候就路就好走了。”
王母看着他脖子下挂着的木匣子,伸手轻抚,流着泪道:“你爹怎么就这么去了?”
王保保偏过头,拭去泪水和汗水,安慰道:“这一切都会过去,会好起来的。”
两人休息了片刻,继续赶路。
终于走到赤炼树下,两人停下休息。
王保保砍了一段柴,缠上破布,小心翼翼地淋上桐油,再擦上一些磷火粉,拿块小木片用力一擦,点上了火把。
四周被照亮,看到周围歪斜的草,明显有人踩踏过,王保保心中一惊,这才想起应该是三天前云逸被喂了赤练果,痛苦挣扎翻滚压出来的。
三天前云逸是个垂死挣扎的偷窥狂,三天后他已经变成一个大宗门的少宗主,以后即便不会修行也没人敢得罪他了。
王保保想起今天早上出门时意气风发,现在却如同丧家之犬慌忙逃命,只觉恍若隔世,忍不住便要留下泪来。
他定了定神,正想叫上母亲,继续赶路。转头过去,只见母亲定住,惊恐地看向一边,突然间“啊”的一声尖叫出来,声音中充满了惊惶恐怖之意,在这寂静的山林间传开,让人听了毛骨耸然。
王保保被她一声叫唤吓得寒毛直竖,顺着她看过去。
只见两个人不知何时已站在路边,脸上带着恶鬼面具,正看着自己母子。
王保保抽出刀来,厉声喝问:“你们是谁?想要干什么?”
一个沙哑地的声音道:“我们是恶鬼,索命来了!”
王保保母亲又是一声尖叫,躲到王保保身后。
王保保自然不相信恶鬼索命的鬼话,知道这是有人假扮的,他见这两人身材并不高大,一高一矮,那高的身高和自己差不多,那矮子却差了小半个头,带着的面具好像是山民祭祀山神之时脸上带的。
那矮个鬼面人盯着王保保,目露凶光,那高的却看向王保保母亲,目光中隐隐带着淫邪之色。
王保保深吸一口气,本以为晚上赶路,没人注意,没想到还是被人盯上了,这两人带着面具,明显是不想被自己认出来,王保保想了一遍可能出现的仇家,对照这两人的身形,心中一动,怒道:“原来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