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我要问什么?”
“有些东西,我不能告诉你。”他微微抬首,示意了一下天空。
孟唯懂了,沉默了一瞬。
兰因将他最爱的敬亭绿雪拿了出来,他们便一边偶尔说着话一边静静地品茶,待了很久。只是那天不知为何却一直未曾暗过。
“佛宗为何会凋零?”
“这答案也需要你自己去找。”
“那你有什么是能告诉我的?”她轻轻皱眉,隐约到感觉佛宗之事似乎也涉及甚大。
兰因不答,见少女又偷偷把掌心的茶变冷,微蹙蛾眉轻轻拍了一下她的手,瞥她一眼:“还是小孩子吗你?你瞧瞧你如今弱成什么样了,万一生了病可怎么办?”
魔也是会生病的吗?她倒是没试过。
孟唯轻咳两声,心不甘情不愿地接过了热茶。既然知道了兰因不会说,便也没再问那些事。
她似有其他心事,却不明说。
兰因也看出来了,也不问,静静地等她开口。
“你知道我师父如今在何处吗?”
兰因拿着茶杯的手在空中微不可见地一顿,接着便作无事状轻抿了口茶:“怎么,你还认他是你师父?”
孟唯突然便想起了当年那个熟记于心的身影。
其实有很多人事在这漫长的时间和刑罚里让她渐渐都给忘了,只是总有些人表面上是忘了,其实并不是存在脑海里而是存在那心里,提及便会想起。
“他背叛你出卖你将你亲手送到那群仙神手里,就算这样,你还认他为师?”兰因放下茶杯,一向似含了情一般的丹凤眼冷冷地看着她。
孟唯知兰因生了气,便没有继续说什么,只低着眼眸看那杯中茶水。
其实,他教养她一百六十载,她赔了他六千年,两人之间已是扯平。
见兰因微微平复,孟唯才开口道:“我冠他姓,随他名,从幼童到成年,无一处没有他的影子。他是我师父,却也像书中所写的父兄一样。我虽曾恨他怨他至极,只是六千年了,我如今有太多事要做,已经恨不起也怨不起了。”她平淡地仿佛在讲一个其他人的故事:“就当我只是想知道故人消息罢。”
兰因一双美眸定定地看着她,像要看到她心里去。
只是这人将心思埋得太深,他也瞧不出来什么。
“仙界双璧之一的闲人君——能有什么事呢?”兰因甩了甩水袖,没再看她:“比你过得是好。”
他这话含讽带刺的,孟唯一时也不好接口,气氛便沉默了下去。
茶水凉了又热热了又凉,如是几番后,孟唯便知时候不早,欲起身告辞。虽然此时天空仍是晴朗如初。
“你要走了?”
“嗯,时候不早了,我该出发了。”
“需不需要我同你一起走?”
“不必了。”
“哟,难道您转了性子不成,竟不需要我做您的打手了?”
“像你说的,有些答案该自己去寻,而有些路,总该自己走。”
“万一前面根本没有路呢?”
“那就杀出一条路。”
孟翊摇摇晃晃地坐在颠簸的马车上,自打从那南城门离开那座城后不久,便觉周身渐渐温暖了下来,不由轻呼一口气,散了妖力。
马车载着他们越往树林里走,天色便越暗。到南城门的石碑前时,看天空的颜色,似乎已近深夜。
孟翊想起他在城里那么久,天空中却依旧太阳高照不见暗色,顿时心头一股寒意遍布了全身。
“那c那座城”他拉了拉正闭目养神的孟唯的衣袖,指着车窗外结结巴巴:“那座城”
“那座城的太阳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