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声音
天才蒙蒙亮的时候,第一批伤员被送了回来,我和顾酒赶忙出去看。
这一看着实把我吓坏了,胃里翻江倒海,连忙跑到一旁去干呕。
昨天还和我一起吃饭的小兄弟,今日他被抬着回来的时候,灰黑的脸上右眼已经血肉不清,还往外淌着不知是什么的白水手指的形状已完全看不出,只一滩血肉夹杂着白色的骨头渣子挂在了手臂上。
这还是昨天那个眼睛弯弯的少年吗?
他还是个孩子!
他才十四岁啊!
还有曾经给我从炊房里偷过馒头的江叔,他回来时就和死人一般,肚子被人剖开,血水混着肠子往外流着,有的地方还依稀沾上了地上的尘土。还有被敌人砍了胳膊的砍了腿的还有硬生生被割了耳朵的军营里充满了一股浓重的血腥味,地下前一个人的血迹还没有干,便又淋上下一个人的血。
从没有见过如此场面的我被吓得脸色煞白,一个不稳,差点栽倒下去。
顾酒一把扶住了我,轻轻的拍了拍我的后背,心疼道:“知道你皇兄为何不让你去战场上了吧,战场上只比这些更残酷”
我眼神空洞,木木的点了点头。
说什么上阵杀敌,冲锋陷阵,到头来却被一些病员吓破了胆。
真是不争气啊!
大战持续了一夜加上一整天,不远处的战鼓声还在“咚咚咚”的响着。
鼓声震的我内脏很难受,因为整日一直在呕吐,胃里的东西被我吐了个干净之后,又开始吐胆汁。
我接来顾酒递来的水,漱了漱口,试图冲淡嘴里的苦涩。
眼看着天色又要暗了下去,伤员还在不断的送了回来。
我实在放心不下,便找了一个看起来没那么痛苦的伤员问道:“战事如何?”
那人吐出一口鲜血,艰难道:“敌众我寡凶多多吉少”
敌众我寡,凶多吉少。
我不知道这八个字我嘟哝了多少遍。
我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从帐篷里找出那袋弓箭,背了上去,按了按腰间的软剑,掀开帐篷,大步的走了出去。
顾酒和几个小兵忙上来拦我,我抽出软剑,指着众人,冷冷道:“今日谁敢拦我,我便杀谁。”
那些士兵跪在地下:“将军说了不让公主离开军营,属下也是奉命行事。”
这时不知顾酒去了哪里。
我收起软剑,施展拳脚,打了一通之后,发现顾酒骑着一匹骏马而来,喊道:“逍遥!上来!”
我也顾不得那些士兵,伸手,拉住顾酒便跳上了马,向硝烟之地飞奔而去。
我抱着顾酒:“谢谢。”
她道:“别怕,我陪你。”
我赶到战场的时候,天色已然黑了下去,地上的火把照亮了每一个狰狞的脸,打杀之声连绵不绝,地上的鲜血被火把照的异常刺眼,仿佛发出了尖锐的笑声。
“哧!”随着一声刀剑刺破皮肤的声音,一道温热的液体溅在了我的脸上,我回头,看见顾酒的刀插进了敌人的胸膛。
又一声,她把刀拔了出来,道:“他想偷袭。”
我抽出腰间的软剑,和顾酒点了一下头,我俩便双双进入了战场。
果然是敌众我寡,敌兵大概有八千,而我军剩下的还不到两千。
逃不是没有逃过,只是敌军一直紧追,像狗屎一样,异常粘人。
无奈,只好硬打,将士们也大多抱着必死的决心,只要没死,就爬起来继续打。
就这样,我们支撑了一夜。
我背袋里的箭早已用完,软剑也生生被砍断,捡起来的兵器不知用坏了多少把,脸上糊了一层又一层的血,干涸的血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