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自打你跟了那个段都头,就没有安生太平过,终究是我的心头一根刺,就算这一次,你念着以前的情分,没有供出我来,保不齐下一次,你忍不住就会同他再说多说,慢慢的,就什么秘密都藏不住了。”
邢苑没有替自己辩解,她根本是还没从前面的震惊里,回过神,已经被带到七爷面前。
她知道总会和七爷面对面,虽然这会儿有些不合时宜。
七爷已经做好的决定:“端木虎委实不能再用,他能供出邢苑,就会供出我,我没必要养着他,送他上路。”
邢苑心知不妙,七爷的目光已经朝着她看来。
“邢苑,上次是我一时心软,却不能再犯下相同的错误,与其让你来决定要不要把我的事情告知官府,不如我来替你做个决定。”
七爷的手指一挥:“装麻袋里,放两块石头,扔到护城河里。”
邢苑来不及开口了,有人过来,手势熟练地将她的嘴巴堵了,眼睛蒙了,身子打横,装进硕大的麻袋,袋口用绳子扎紧。
她只能听,听七爷还在说话。
“没想到,当年我救了你一命,如今,还是要把你的命交出去。”
邢苑在麻袋里挣扎,又哪里挣脱地开。
她试过被沉到水底的滋味,不想噩梦重现,在劫难逃。
麻袋已经被人抬起来,往外走。
她心底越来越绝望,段磬还在许府,根本不可能知道她在这里。
想到方才在衙门里见到的那个熟悉的人影。
原来,不是她见了鬼,而是,鬼来勾她的魂。
抬着走的人,停下了脚步。
邢苑紧紧闭着眼睛,还是忍不住流眼泪。
段磬都不会知道她是被什么人害死的,等到再相见时,她已经是一具被河水泡得肿胀起来的尸体。
他会不会难过,会不会找出杀人凶手。
七爷,其实一直都提防着她。
这一次,也不过是个弥补曾经心软的借口。
当初,七爷就说过,贩卖私盐是一条不归路。
她天真地以为自己可以全身而退的,却不知,才自由身了没多久,还是落得这样的下场。
身子被抛起,又落下。
重重地砸在水面,她差些被震得晕过去,偏偏意识还是清醒的。
冰冷而咸涩的河水,很快没过了头顶。
从她的鼻子,耳朵,嘴巴,源源不断地挤进她的身子,将里面的空气一点一点挤出来。
邢苑透不过气,全身都像是要炸开了一样。
她知道的,很快,很快,她就要死了。
死在段磬看不见的地方。
这几年的日子,都是她偷偷拿来的。
是该她走的时候。
为什么,为什么心里头还有不甘,邢苑要是这会儿能够张开口,她要喊的一句话是她想要活着,她想要继续活下去。
水,是最温柔,也是最无情的。
邢苑在吐出肺部最后一口气的时候,忽然整个人身子一轻,有股力量从下而上,将她托举起来。
离水面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新鲜的空气骤然扑过来,邢苑几乎是贪婪的大口大口呼吸,连带着又吸进了很多的水,想咳嗽都咳不出来。
那股子难受劲,比死还痛苦。
救她的人,却没有将她从麻袋里放出来,而是拖着麻袋在走。
走了很长很长的路,邢苑全身都被磕磕碰碰,幸而沉溺的痛苦已经掩盖住了这些。
直到那人的脚步停下来,似乎在观察什么?
邢苑也在等,等这个人下一步的举动。
麻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