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那醒来时,已然是第二天早上十点。
他有点恍惚,看着坐在不远处的安谦宁和小美姨。
两人低头垂目,认真工作的样子十分的好看。
岁月静好,由那想到的词只有这个。
他年少失怙失持,对于家庭父母的渴望非常的强烈,此时看着安谦宁和小美姨,心中温暖。
上天对他其实非常好,失去的东西,以另外一种方式归还。
“醒来了,怎么不叫人?”安谦宁的话淡淡传来。
小美姨侧过头,冲着由那笑。“醒了,就自己起床。”
由那伸直双手。“老头,抱抱。”
安谦宁侧首,怒瞪着由那,小美姨拍拍他的头。“去哄哄。”
她心中缠绕着王姨的话,由那回家时哭了,不是委曲难过,他不会深夜归家。
家是一个人最后的归宿。
安谦宁放下笔,走到床边,拉着由那的手把他拉了起来。
由那就着安谦宁的力度坐了起来,然后抱着安谦宁的腰,头埋在安谦宁的怀里面。
“老头,周琳她出车祸受了重伤,医生说她可能醒不来了。”
安谦宁愣了一下,好一会才想起周琳是谁,怀里面的人哭得他的衣服全部湿了。
由那接听完电话,整个人还处于震惊之中。
脑中仍然存在着刘凯的话。“由那,死去的人才是周琳,我们警方需要你来协助调查。”
冬日正午的阳光暖融融的,照在他的脸上,身上,可是他的身体却在这样暖意之下一下子坠入了冰河般,冷得全身都打颤。
由那穿了一件长身的羽绒服才走出房间。
正从厨房拿出饭菜的王姨看见由那出来,连忙说。“由那,快来用餐,可以吃了。”
由那摇头。“王姨,我有事要走了,不吃了。”
餐厅上的安谦宁走了出来,坚眉怒目的骂。“过来,给我吃完饭才能走。”
由那苍白着脸,笑得比哭更难看。“老头,周琳死了。”
安谦宁震惊,他走过去,抚着由那冰冷的脸,他望着由那,眸子深幽而怜悯。“人生无常,你得学会承受。”
警局,刘凯在门口处迎接了由那他们。
小美姨和安谦宁,一人一边,牵着由那的手,随着刘凯去了法证部。
法医的一把手是位上了年纪的老妇人,她推了几张相片给由那他们。“昨晚,我们作了初步尸检,发现了死者脖子上的痕迹。”
法医指着脖子上的手印痕迹。“这是车祸中不应该存在,所以我们连夜查验了死因,确实死者虽然是受了重伤,可是致命伤是被人捏住脖子导致窒息而死。”
由那拿着一张相片,因为愤怒,整张相片给他捏成了团。
法医再推了两份检查报告过来。“这是犯人高升和死者的基因检测报告,还有这一份是犯人高飞和死者的基因检测报告,均显示没有血缘关系,所以我们肯定这个死者她不是高雯。”
由那放下相片,拿着两份报告看,内容太多,他只能往后翻,看到最后的结论处,那里生生提醒他,死者不是高雯。
由那抬起头,双眼充着血死死看着法医。“死者不是高雯,也不代表是周琳。”
法医摇头,打碎了由那的奢望。“死者确实是周琳,她曾经做过一次骨骼配对和几次器官配对检测,我们调取了相关的报告,确定了死者确实是周琳。”
由那愣了愣,整个人突然像是被抽走空气的汽球,软了下来。
法医推了一推文件过来。“你可以看看,这里面还有她当年被收养时,民政局抽取血液留存的基因检测报告。”
由那掩脸,身体往后靠在椅靠上,泪无声从指缝落了下来。
“由那。”小美姨轻轻的唤着,她喉咙像是被什么捏住似的,苦涩难言。
失去至亲的痛,没有人比她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