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会是另一个石之轩不,他不是石之轩。石之轩还会有感情,会有牵制,他却不会。如果说他是一头野兽,那么可以关住他的笼子,已被你和我亲手打碎了。”
冰冷和愤怒席卷了贺兰敏之的心脏,他牙齿几乎咯咯打起战来。这女人语笑嫣然c温柔婉媚说出的话,却比他听过的任何话语更可怕,更毒辣。
他原本就是个不幸的人,人世间的种种丑恶,他早已司空见惯。然而婠婠毕竟也是他的师父,是魔门的先圣,为了婠婠他贺兰敏之杀了多少人,做了多少事她待明空与法明这般妥帖,为他们考虑得这样周全,却自始至终只把他贺兰敏之当成一件工具,用过即丢。
武后已被婠婠说动,她道:“那又要如何杀了贺兰敏之?这些年来圣门余党一直以贺兰敏之为首,他手中的势力可谓盘根错节,他本人的实力又是深不可测。若非如此若非忌惮于他,今夜我也不会让太子逼宫逼到这里。”
婠婠微微一笑:“这件事还需着落在太平这孩子身上。这孩子着实是天赐之子,待她长大了,整个江湖又有谁是她的敌手?”
听到这里,贺兰敏之张口无声地大笑起来,这笑意是如此的难以遏制,以至于他全身发软,像一只中毒垂死的蝙蝠一样无声无息地从屋檐下滑落到地面上。他看着武后含泪走出来,又看着他的“小师弟”法明被人抬进去;看着徐书颐茫然无措地坐在婠婠身边,婠婠轻抚她面颊垂泪不语;看着李令月笔直地站在婠婠身侧,听着她的每一句嘱咐,轻轻点头
这一切全都看在他眼中,不知怎的,却像是隔了一层似的。这些悲欢离合c生离死别,都是阳世间发生的事,与他这孤魂野鬼全无干系。
他像是真的“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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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里再一次挂起了白幡。
上次去世的贺兰敏月不过是个小小夫人,还不算什么;这一次薨逝的却是当朝太子,故此举国震动,京师闻讣,文武百官易服,皇亲国戚们从外地急速赶往洛阳,朝夕哭祭。皇子公主们穿上了斩衰,朝中官员白布裹衣,朝内朝外,一片哀哭声。
爱子去世,帝后是真的受到了重大打击。皇帝李治痛定思痛,追悔不已,竟破例追赠太子李弘为“孝敬皇帝”;而皇后武媚每天痛哭不止,把自己关在后宫女道观内,足不出户。
在这当口,武皇后的母亲荣国夫人杨氏又突发重病,就只能让继任太子李贤带着弟弟妹妹们去探望了。而贺兰敏之也一路跟着他们。
徐书颐第一百零一次追问李令月:“贺兰敏之到底去了哪里?杨凌霜都回来了,为何他还不回来?”
李令月叹了口气,却第一百零一次没有回答。
未来的太子,如今的雍王李贤哭得双眼红肿,他也道:“是啊,妹妹,你若知道敏之去了哪里,就尽快告诉我们。不是说别的,你看大哥和敏之一向亲厚,敏之却连他的葬礼都没能参加,他难道不遗憾?再说,如今杨老夫人病成这个样子还一直念叨着敏之,也该让敏之见她最后一面吧?”
听他提到李弘,贺兰敏之心中一阵酸楚。李弘死的时候才二十三岁!就这样被人鸩杀猝死他是一国太子,是李家的长子嫡孙啊!李治是失心疯了吗?就被武媚娘这个女人迷惑至此?连自己的儿子都可以不要!
这种深情几乎可以祸国殃民,比薄情更可怕。
徐书颐跟着点头,眼巴巴看着李令月。令月又是一声叹息,难得有些轻愁。贺兰敏之心中一跳,大抵是重伤的原因,她看上去竟有些荏弱,而他不自禁想要去呵护,去保护,让她不需要为任何事情烦恼让她为自己展颜一笑
这种杀人不眨眼的女人,简直是冰冷如铁,还需要人呵护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