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海中,便有一个最适合做她师父的人选。
这个人不但同寇仲c徐子陵大有交情,而且同石青璇也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渊源,他的师门强大到完全可以庇佑一个女孩子随心所欲的过完一生,而这个人本身,更是兼容并蓄,博采众长。若说让他做阿颐的师父,没有任何人会反对。
但阿颐是徐子陵夫妇的孩子,她一个外人,怎好干涉阿颐的人生轨迹。
这些日子来,她一直暗地里观察着这两个孩子的一言一行,并越来越对令月感到满意。这孩子虽身处帝王之家,全身却没半点奢靡浮躁之气,甫一离开帝都,她命小公主解散随从,她当即毫不犹豫照办;而后日日吃素食穿麻衣,她也毫无怨言。其余天资c聪慧c悟性等等暂且不提,且说她们言谈中,令月流露出那种洞悉世情的豁达与包容,就让她深深为之动容。
明晰外物与内我的界限,不在乎荣辱褒贬的影响,俯察天地间荣枯盛衰的变迁流转,对世间的一切事物,都能做到感兴趣而绝不为之烦恼痛苦的境界。这样的心性,大概只能说是天赋之。
这种几近于道的天性,这种极静极定的心境,完全合乎她静斋的最高心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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笛音清寂。笛音婉转。笛音缠绵。
夜已深,人也静,天地间唯一的声响便是这动人乐声。或许是夜风和月光配合得好,笛音本是人籁,此刻也变作天籁,天地间的一切都不再真实,都随着笛音的震颤而鼓动。
哪只小兽躲在树后吞咽哀鸣?哪家思妇坐在河边捶打洗涤,作此捣衣之声?空气中有人的呜呜痛哭声,是哪个青年男儿受了磋磨,在深夜哭出声来?近的有风中树叶相互挨擦的簌簌声,远的有城外瀑布湍流而下的珠玉声,蝉在鸣,蛙在叫,青楼中女孩子们在浅斟低唱,武馆中男儿们一齐练武,发出呼喝声
不,不对,这里本是深深禅院,一切红尘中的音响都不能沾染的净地。这里根本不该有任何市井之声。
明知是幻境,这样的笛音却让人忍不住要一听再听,太平轻轻叹息,而在她叹气的那一瞬,天籁骤停。依然是古寺c月光c树影。
“很好听。”太平很诚恳地评价,辞藻贫乏。
“是么?”有男子的声音轻笑了一下,调侃道,“听你的话语中未尽之意,总让人觉得还有更好听的。”
“人籁总是人籁,再怎么以假乱真,也比不上真正的天籁。”太平转过身,看到院墙上站着个儒生打扮的男子,他白衣胜雪c发如乌丝,手中一把折扇摇动,更显得风度翩翩。他的这种倜傥c风流和潇洒是刻在骨子里的,没有任何“装”的感觉,这当然也部分归功于他平易近人,温文含笑的态度。“一旦听过真正的天籁之音,就不会再有被幻音迷惑的可能。”
“那什么是真正的天籁?”男子问道。
“我有幸听过。”太平回想,“那是在波涛汹涌的大海上,一群鲛人为了求偶——呃,也不全是求偶,总之为了各种目的吧,对着月亮唱歌。他们鲛人的王坐在礁石上,深蓝色的长发打湿了,他很不高兴地在抖水。海皇的美貌足以倾覆天下,可是在那时候竟然没人去看他,因为歌声实在太动人。——你能想象那种歌声的美妙吗?”
侯希白彻底呆滞。他不自觉张开扇子,随着他的摇动,扇面上一个个美女仿佛活了过来,一肌一容,尽态极妍。
“南海之外有鲛人,水居如鱼,不废织绩,其眼如泣,能出珠”侯希白回忆着,念诵《博物志》上的记载,“我倒是见过传说中的鲛珠与鲛绡,只是没料到竟还有人听过他们唱歌。”
太平笑,这哄小朋友的夸张调调,好吧也真是难为这位公子哥儿了,鲛人唱月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