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少年人,能真正做到眼里只有你,没有整个世界。
因为霍去病说的朱鹮,两人用过早膳就去新建的冠军侯府看。新房子自然是好看的,何况又是内府出钱修建,看上去真是富丽堂皇,足足占了半条街。在门外霍去病就抱怨:“我要这么大的府邸做什么,空着浪费。”
“可以让别人来住,比如亲兵,又或者门客。”阿娇指点。
“我不养门客。“霍去病断然说,“亲兵倒可以,门客对我来说没用处。”
侍女为阿娇掀开帘子,正要扶着她下马车,霍去病率先跳下去,将侍女隔开自己握住了阿娇的手。门口迎出来的女管家看愣了,想不明白这孤高的已婚美女是谁,只得迟疑地行下礼去:“奴婢拜见冠军侯。”
“别瞎拜。”霍去病不耐烦道,“先给皇后娘娘磕头。”
女管家赶紧率领奴婢们跪倒,旁边的男家人也跪了一地,阿娇和霍去病看一眼上面冠军侯府的匾额,迈过门槛往里走,她说:“你对方才那奴婢有些不满。”
“师父你看出来了。”霍去病皱皱眉头,“她们一行四个奴婢都是陛下赐出的宫女,我并不想要。”
阿娇明白了:这是刘彻送给霍去病的房里人。
霍去病在旁边漫不经心似的说:“过两天就把她们赶走。”
“为何?”阿娇说,“只要你高兴,没这个必要。”
“免得她们自以为得了陛下的旨意,就可以光明正大地觊觎徒弟我了啊。”霍去病开玩笑地说,“渗得慌。”
阿娇轻笑了一声没有答话,她实在不习惯和人过度亲密,哪怕那个人是霍去病。就算是徒弟,她也不打算搀和他的床笫之事的——
“师父。”在阆苑前他们停下脚步,霍去病恳求地叫她,“师父,在这里住两天好不好?”
“宫中有些事务需要我处理。”阿娇的声音一向是这样的,清脆动听,缓慢而有力度,仿佛雪山上的冰水融化着自山涧流淌而下,冲击成发育文明的河流。然而她拒绝起人的时候,这种声音却比什么都让人听着寒冷。
“那些事什么时候都能做。”霍去病固执地说,“你在我这里住的时间,可是住一天,少一天。”
阆苑进去,就是书房和寝室。霍去病为她掀开帘子,阿娇果不其然先看,她抽出一本《列子》靠在窗前细看,白色的衣袂和白色的天光中,她沉黑的眼睛像有某种殊异力量,能把人吸入:“为什么说这种不吉利的话?”
霍去病的笑容已经很勉强了:“我说过,是因为想让您做我这里的女主人狐言浅浅。就算不可以,在这里住几天也是好的。”
唉,少年人虽然热情如火,却也沉不住气。再没有十全十美的事情。
“你昨天喝醉了,才会说出这种话。”阿娇的声音如同诗歌,轻缓c悠扬c毫无火气。只有神才会像她一样毫无波澜吧,让人的全部心思都冻结。
“师父,在你面前,我什么时候喝醉过?”霍去病依旧在笑着,可是声音已经失控地高起来,“我要随时保持清醒,这样有一支箭飞过来,我可以扑过去为你挡住!”
阿娇的神情依旧是镇定的,她不疾不徐地说:“你说的这种情况,并不可能发生。”
霍去病两只手撑在书架上,他咬着牙说:“师父,你不知道,昨天晚上我有多么高兴,做梦都笑出声来;现在我又多不好受你说奇怪不奇怪,你说一句话,我一下子上了天堂,又一下子掉下地狱。”
阿娇微微动容,她把手中的架上,凝视着霍去病仿佛在思考什么,低声道:“你过来。”
霍去病抿唇走过去,因为紧张右手都在颤抖。阿娇看着他细腻到发光的皮肤,桃花瓣形状的星眸,单薄嘴唇,漂亮下颌她看了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