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考结束完两个星期的一天早晨,至祥一家人在吃早饭。东南方太阳高照,枣树上七八只麻雀飞来飞去。至祥看又是小麦稀饭c馒头和昨天晚上剩的黄瓜咸菜就有些反胃,正在迟愣间,义蓉说:“快些吃,吃完还有吃完的活儿。”至祥低头喝稀饭。新羽说:“要不要再晒些麦子?把大垛里的也晒一晒。”义蓉边吃馒头边说:“有地方?昨天晚上就叫你把地方占好,你不占。你不占别人占,别人占了你就晒不成。”新羽说:“屋顶上。”义蓉说:“你想晒你晒,我不管。”说着喝饭。
海磊和李继芸在大门外喊至祥,至明大声说:“这个屋。”海磊和李继芸都是至祥在济水二中的同班同学,三人一起参加中考都没考上,海磊和李继芸到济水一中复读。海磊和李继芸进来坐下,义蓉说:“你们两个吃完饭了?”海磊说:“吃完了,刚吃完。”义蓉说:“考得怎么样?”继芸说:“分数还没下来。”义蓉说:“我知道分数还没下来,这不是问一问你?”继芸说:“估计450分左右。”义蓉说:“不错。”至祥赶快喝两口稀饭就不喝了,义蓉说:“喝完。”至祥说:“不喝了。”至兰背靠着小椅子说:“玩要紧。”至祥起身领着二人到堂屋,打开吊扇说:“看电视吗?”海磊说:“不看。放假后天天看电视,没事做。”继芸说:“有事的时候也做事。”海磊笑说:“那是,有事的时候也做事。看电视的时候多。”继芸说:“不是玩纸牌就是看电视,或者下象棋。”继芸正着椅子说:“育才中学的收费挺高的?”至祥说:“一进校门先交一千元转校费。有交少的有交多的,少的四五百,多的二千三千。”继芸说:“桌椅是自己的?”至祥说:“不是,一年70元的磨损费。”继芸说:“还不如把桌椅买下来。买一套桌椅也不过一百多元。”至祥说:“可不是。”
听见屋外新羽用凉水冲洗脚的声音。新羽进来说:“海磊这几天在家做什么?”海磊说:“前天晒麦子,昨天去姥姥家给他们拉土。”新羽说:“拉土做什么?”海磊说:“大舅说盖鸡棚。至祥在家做什么?”新羽说:“在家什么也不做,不是看电视就是玩纸牌。他知道做什么?”至祥从椅子上站起来说:“到路上凉爽去吧。”继芸说:“走。”三人起身往外走,到外门处碰见义蓉提着脏水桶回来,义蓉说:“出去?”继芸说:“到外面凉爽吧。”义蓉说:“外面风大,凉爽。比呆在屋里凉爽。”至祥‘嗯’一声。
三人顺着大街往西走到顶头又往北拐,走到乡村公路上。公路上晒着一片片的小麦。太阳照着头顶,地面散出烫脚的热。三个人一路上没说话,只感热。继芸把短袖衬衫脱了光着上身说:“快说,去哪儿?”海磊不加思索地说:“去北大坑,那儿凉爽。”至祥说:“快走。”海磊快步前走,至祥说:“等等我。”海磊说:“快些。”走得越快越热,越热走得越快。从小路曲折走八百米到北大坑,三人对北大坑较熟悉,很快找到一片阴凉的草坪,坐在青草上,有两个老头从上坡下来又走到对面的坡上。继芸说:“下水洗澡吧。”海磊摇着青草说:“水浅又混,我不想洗。”至祥看近处一个30平方米的小水坑深约1米说:“水也少。”
继芸说:“你是从济水二中考的?”至祥面有愧色说:“是,我说从育才中学考,但家里人叫我从济水二中考,我也不得已。”海磊说:“考得上吗?”至祥说:“还是有把握的。再说考得上就念,考不上不念。报考随州卫校也是父母填写的,我无所谓。念也行,不念也行。你呢?”继芸说:“一样,再看吧,能念就念。上学不是唯一的出路。”至祥说:“我总觉得我不是在为自己念书,是家里人逼着我念的。我是为家里人而念书。”海磊说:“你的眼睛多少度?”继芸说:“300度,别人都配带眼睛,我不戴显得不好看。我也戴一个。”至祥说:“你是真近视还是假近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