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开一扇木门,沿着种满兰花的弄堂,掀起绣着睡莲的丝质帘子,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用竹子做成围墙的院子,院中只有一个水池,几个撂水草的下人,着着一致的服装,白色的棉麻褂子,许是因为透气,这里的人无论男女老少都这般穿着。
大概是因为这里没有冬日,有的只是绵延无尽的炎日酷暑。
祖父走出木屋,向我招了招手,在我眼中他已然变成两鬓斑白,佝偻着腰,表情严厉,性格古板的老头子。
屋内是他新娶的小妾,是个当地人,黝黑的肤色,长相普通,比祖父小了三十岁,她不爱说话,见人便笑,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
这里曾是宅子里最冷清的屋子,直到前两年祖父娶了这个叫‘苏西’的小妾。
祖父对她甚为宠爱,大概是因为苏西不争不闹的性格同祖母咄咄逼人的急性子相反,除了一些重要的祭祀与聚会,祖父喜欢带着苏西在院子里写字,教她写一些中国字,苏西很聪明,基本上一学就会。
母亲和祖母常聚在一块儿聊天,也不避讳我,主要说的大约就是祖父和苏西的一些日常,有时她还会劝导我。听不下去的时候我就会走开。
祖母和母亲都是华人,但自小生长在这里,除了祖父。
祖父原是福建人,年少时家中贫困,参了军,跟着打了几年仗,军阀倒了,便一路逃到了这里,原先在码头做些苦活,没什么钱,后被曾祖父看中,便将女儿嫁给了他,曾祖父是个小包工头,口袋中有些小钱,日子也没原先那样拮据。
因为有曾祖父的资助,祖父一步步成为整个岛上最有钱的富商。
如今这里半个山头都是祖父的房子,即便是在这里的英国人,也无法再看轻他。
我在找父亲送我的皮球,苏西见到我,露出微笑,递了一块白毛巾,示意我擦擦汗。
我没接,眼神转向四周。
祖父眼神很是严肃,示意我对苏西不够尊重。
我瘪了瘪嘴,伸手接过。
“小姐,我带你回去。”下人用本地话对我说。
“不,我要找我的皮球?”
“可是皮球不在这里,我带你去其他地方找?”
我妥协,任由她带我走出了院子,离开前,我看到祖父掐了一朵小花戴在苏西的耳旁,苏西笑了。
我总是很难理解这样的感情,不顾旁人的眼光,那眼中盈盈的情意,甚至超越了年龄,让人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此时的我十二岁,纵是很难理解。
母亲上周订了一块镶着80克拉钻石的项链,又从欧洲订了几件裙子,一个星期之前就禁掉了骑马的课程,因为再过五天就是姐姐白绮的相亲会,为此母亲费尽心力,为的就是一句别人口中的夸赞。
她从来不喜欢这里,即使生活无忧。
她迷恋奢侈,所有母亲认为好的东西都要握在手中。
甚至到白绮和我走的每一步她都想掌控。
白绮自小都是乖乖女,读书好,对母亲的话言听计从,而我,一出生没让母亲少操心,她认为我不能很好的成为一个淑女。
我喜欢和父亲待在一块儿,他喜欢带我去各式各样的聚会,带我射箭c骑马,他从不认为,我会比男子差。
白家的男人基本上都是多妻,尤其是父亲那一辈,除了母亲,父亲娶过很多的小妾,大约是因为夫妻俩不太亲昵的原因,母亲对男女之事总是显得有些排斥,很快就分房住了。
母亲拿了两条裙子,一条给白绮,一条递给我,我从小身材偏瘦,很快就穿好了,白绮显得有些吃力,十八岁身体已经发育,又大概是最近吃的多,裙子卡在腰部,几个下人帮着收腰,脸上表情痛苦。
我悠坐在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