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值哺时末,日光渐弱,暖暖的橙色光芒洒落在西边时,练音等人方才回府,待得回到屋里后,便屏退了丫头们,只留得阿娅一人,郑重其事地吩咐她让她注意着点翠英,一旦发现有异样,就过来告知于自己。
而她自己则是在阿娅出去后一个旋转,滚到了床上。
纱帐落下,床上的人影若隐若现。
练音不是吃饱了就睡的人,此刻她正盘坐在床中央,微歪着脑袋,视线落在床角处,若不是细看,难发现那阴暗的角落里隐藏着一个人,不,应该说飘着一个鬼。
楚痕见她已然发现他,浅笑着从那角落里飘了出来,于她对面坐下,身慵懒地靠在床栏上,千如墨青丝散落,一袭长衫微微滑落,隐隐露出肩头,一双美丽的眼睛灿如黑宝石,可又深邃似幽潭,凝视着她轻皱着眉头的精致面容。
妖孽!练音脑海中迸出两个字,而后情不自禁地吞咽了下口水,又抬手擦拭了下鼻,一切都还好。
“呵呵!”轻淡似水的笑声从他凉薄的唇间溢出。
练音嘴角微抽,目光却不曾从他身上挪开,戏谑道:“你倒是能耐的很,这么大的阳下敢飘来飘去,不怕灰飞烟灭?”
楚痕唇角微扬,唇轻启:“你舍得本王灰飞烟灭不?”
他那淡淡的声音渐渐化为诱人的酒,飘散着魅惑的气息,引得练音不由自主地红了脸,似醉在其中,但她还是摇摇头:“舍得,然后我就拿着你的东西去掌管你的一切,那样我可以少奋斗好多年,每天当个蛀虫就可。”
“你现在也可以。”楚痕凝视着她澄清似水的眼眸,慢悠悠地出声道,“本王都已经将最重要的东西给你了。”
练音愣了下,随之取出一枚小小的印章,把玩在手中:“这东西真有那么有用吗?”
楚痕轻颔,视线落在那印章上,眼眸里升起一丝复杂的神色,但稍纵即逝,幽幽道:“好好保管,会对你有用。”
“是吗?”
这样的话,她已经听他好几次说起。于是微垂下眼眸,细细地欣赏着,纤细的手指轻轻摩挲着上边的纹理,一丝冰凉之意从指尖传入,向着四肢骸蔓延,一瞬间她仿佛觉得自己堕入到冰冻里,整个人一个激灵,颤抖了下,那凉意又突然消失,好似刚才不过是她的幻觉。
或许这真是个有用的东西,她掂了掂,小心翼翼地放入了贴身荷包里。
楚痕将她的一切都看在眼里,神色微闪:“小白的奶娘死了?”
“嗯。死了。”练音不以为然地应道,“给过她机会,不过还是傻了点,被人当靶使了。”
“本王以为小白该是转告过你,这人现在还是活着好。”楚痕眉眼微抬,目光透过纱帐看向外头。
练音抿抿唇,平静似水地叙说道:“他与我说过,我也想过用她,不过笨的人用起来到底会不顺手,还不如用外人的手将她除了,这样还不会脏了自己的手。而且我以为她死了,有些人才会乱方寸,打草惊蛇,至少能够看到这里有蛇。”
楚痕收回视线,眼眸微垂,许久目光定格在她面容上,半晌掀唇而语:“你似乎玩得得心应手,该做的做了后,就不要去趟更深的水。”
“可能吗?”练音拨弄了下额前落下的发丝,笑着反问道,“王爷,在你让皇上下旨娶我后,我就进了更深的水里了,如若想要抽身,怕需要下去陪你哟,但我还真舍不得这么早的离去,这大把大把美好的时光我可还没有享受够。”
楚痕听出她话中的嘲讽,并不在意,只温和地笑笑:“也是,你能够这么早明白,那就好。”
练音抽抽嘴角,为何她有种掉坑里的感觉,尤其是他那诱人的笑容里含着多让人琢磨不透的深意。
这时,一串脚步声向着这处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