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年前的觅露森林外。\ \
绵延不绝的旌旗遮天蔽日,翻滚如浪,旗下的武士们铁甲铮铮,隐在盔甲下的眼睛盯着这片森林间浓密的阴翳,等待进攻的号令。
这是建国二十年以来,梦阳和梵阳第一次联手,过去二十年间,这两个瓜分了靖熙皇朝版图的新兴帝国无休止地交战,都想吞并另一方,成为新的天下共主。却不想断断续续交战了二十年,大陆上十五岁到六十岁的男人几乎死绝,两名年轻的帝王也从黑发战到了白头。
这一次,他们联手出兵,代表着靖熙皇朝末年开始持续了二十年的战乱年代将要画上休止符。
也代表了皇甫景澜与万俟流年两位皇帝决定亲手了结这一段纠葛不清的恩怨。
此时两位已经皱纹满面头发花白的皇帝并肩站在山崖边,遥望着这片静谧的森林,眼睛里泛着回忆的光泽。
穿着黄金铠甲的梦阳流年始皇帝将宵练剑插进面前,双手拄着剑柄,笑道:“当年就是在这里见到她的吧?现在都过去多少年了?“
身披柔韧皮甲的梵阳景澜始皇帝思索片刻,“和她游历天下三年,推翻靖熙皇朝差不多用了九年,你我之间战争花了二十年,总共三十二年。”
“三十二年啊!你我都从黑发变白头,老了,老了,区区凡胎,有几个三十二年挥霍?”万俟流年挺直了腰,将一绺从头盔下滑落出来的白发从眼前理开,笑着感慨道。
皇甫景澜瞥了他一眼,“老了就别穿铠甲了,黄金本来就重,战场上你穿这身铠甲,体力都白白耗在甲胄上,还怎么打仗?”
“嘿嘿,没办法,心性使然!老子好不容易当上皇帝,怎么着还不披金戴银耍耍?告诉你啊,就连我的枕头都是用金镶玉的,火耀金,羊脂水玉!当年游历天下想吃几个包子连三个铜板都拿不出来,饿极了抢了店家几个包子就跑,我搂着包子,你拉着梦梵,那叫一个风紧扯呼,哈哈哈!”威严的梦阳帝国始皇帝竟笑得像坊市里的痞子混混,他笑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气来,神情又变得落寞了,闷声道:“好久都没这么畅快地笑过了,本以为过了二十年见着你这张臭脸老子怎么也笑不出来,真是奇了怪了!”
“你这心性,怎么当皇帝,怎么治理天下?怎么要你的子民信服你?”皇甫景澜没有看他,只是遥望远方。
“跟你这人说话真没趣,总是这么一本正经,当皇帝有什么难得?一手拿着银子官帽子,一手握着剑,表现好了赏银子赏官帽子,表现不好一剑戳死他,难么?这二十年我就这么治天下,你瞧瞧,我梦阳的军队压着你梵阳打了二十年,打得你们直叫娘,你有半点脾气?看看下面,我梦阳的军队往那一站,就比你梵阳的军队有气势!就跟咱两站一块,我就比你出彩,别不服,事实如此!”
皇甫景澜没有搭理他,一阵冷风吹来,他眯起眼睛,眼角的鱼尾纹深深嵌进皮肤中,花白的头发随风而动。兴许是风吹得流了泪,他用手擦了擦,问道:“你还见过她么?我找了她二十多年,始终没找到”
万俟流年温柔地笑了笑,“我见到她了,她一点都没变,还是那么美。这么多年了,你我都老得不像样子,她还是那么美”
逆着风,皇甫景澜牙冠紧要,挤出两个字:“妖孽!”
“可咱哥两就是被这所谓的妖孽迷得神魂颠倒!说实话,我现在还深爱着她!”万俟流年眉眼迷醉地轻声说道。
“你该不会中了她的媚术?”皇甫景澜冷声说道。
“你还有脸说我!”万俟流年也没了好气,“老子说要给她打天下,你凑什么热闹?你他娘是故意碍我事的吧?你瞧瞧现在,梦阳梵阳一半一半的,说好了要给她天下,弄成这事了!老子皇帝还没当两天,边境上就传消息说梵阳大军杀来了,我问为啥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