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还没输我的剑”皇帝咳嗽了一声,伸手去摸靠在身旁的剑,手掌却触碰到了细腻如玉的触感。
皇后捧着他的手掌,眉眼笑意涟涟,用与她那清冷绝美的面容毫不相符的娇柔语气说道:“陛下,您尽力了,现在你不用再握剑,安心趟在这里,交给我好么?”
“皇后你是女子,我怎么会让你涉入战事?我这个皇帝再不济,还没到要靠女人的地步!”皇帝挣扎要坐起来,却被皇后伸手按住,她的指尖流转出柔和的光晕,像一片朦胧的丝茧,围绕在皇帝身边,像温暖的怀抱。
他胸膛上的伤口在缓慢愈合,甚至能感受到筋肉血脉生长时的麻痒感觉,痛楚在剥离出去,只留下疲倦和舒泰。白颜皇后在用咒术为他治愈伤口,看到他创伤愈合时眉头却轻蹙起来。
明明只是个还不到而立之年的青年,身体就衰败得这般破败不堪,头发花白不说,就连身体根基也与花甲老人一样,为他治愈伤口,就像是将一张脆弱的陈年宣纸粘合在一起,稍不留神就会变得粉碎。
看似枯木逢春犹再发,实则回光返照阳寿无几。
帝王气运被消磨得一干二净,所谓帝王洪福紫金贵气一清二白,真是个可怜到极致的家伙。
就算已经活了几百个春秋的白颜再怎么人情寡淡,看到这幅场景心里也不甚好受——毕竟是为她才变成这番模样。
皇后用难得一见的轻柔语气说道:“陛下,您端坐皇座之上便好,看着就是。”
皇帝身子突然动弹不得,连话也说不出来,他看着这个穿着纯白素袍的女人弯腰敛袖,对他施了个万福,朝殿外走去。她像踩着看不见的云梯,一步一步,朝缥缈城之上的天际走去,她周身绽放出明亮的光芒,像盛夏的骄阳,驱散了阴霾,阳光终于照耀在这座几近空城的城阙。
天空仿佛有两个太阳。
皇帝眯着眼,从未见过皇后如此光彩夺目过,这些年来,他一直听皇后抚琴,觉得她就是个喜好安静不问世事的女子,他心中在极力否认这个女人是咒术师的事实,他是人间的帝王,她是云端的神祗,当得上门当户对?
可现在,他只能苦笑。
原来真正的皇后,比天上的太阳更耀眼明媚,是他妄断了。
“这几天的温柔,是你施舍给我的么?”皇帝喃喃自语,他疲倦地伸出手,循着她越来越高的身影,以为能抓住她的手,这样就能跟着她到天上去,跟她去任何地方,哪怕抛弃一切也愿意。
“罢了,罢了,能让你心痛,是我的光荣”皇帝头靠在皇座上,仰起脸,让天空中那道堪比太阳的光芒照亮脸庞,苍白的脸上泛出笑意。
这一日,缥缈城方圆千里都看到了这样一幅神迹。
天空中仿佛有两个太阳,照得人睁不开眼,但仍是有眼尖之人看到一个‘太阳’中藏了一个人影。
与蛮族君王并肩站在一起的北辰将军夜星辰突然捂住了心口,忽得栽下马去,君王赶忙下马将他扶起,只听得北辰将军指着那绚丽的人影,哽咽得说不出话来。
围困缥缈城的几十万大军犹如见到临时神明,纷纷放下武器跪拜下去,心中战战兢兢——有神明护佑,这是天不让梦阳灭绝么?
红衣红发的修罗怒目而视,嘶声斥道:“你当真以为能以自身之力逆乱天道?就算你咒术,预言,回魂三大秘术集于一身,就以为能挑衅规则了?你活了五百多年,理应最明了规则的可怕之处,今天怎么做了这般冲动之事?”
他妖冶俊美的脸上流露出愤恨之色,“终究还是慢了你一步,回魂师我有梁月心,咒术师我算一个,预言师究竟在哪里?”
看着天空中那道炫目白色光影越来越明亮,修罗脸色突然惨白,惊怒道:“你这是要逆乱乾坤,改天换地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