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子突然向下沉去,双腿像是陷入沼泽中,深深陷入大地,身长九尺如他竟像被大地吞噬了般,只余下个脑袋在外。
身旁黑沙白雪猛地裂开,露出一个人头,赫然是那不积半点嘴德的胖子,本是白胖的面颊被焦土染得乌七八糟,甚是凄惨。他从土中挣出来,绽放一个奸诈笑脸,露出两排白净牙齿。
“什么江湖高手江湖儿郎,滚你娘的蛋!老子是刺客,知道么?刺客!敛气潜伏的本事是基本功,在土里窝这么一会儿你都发现不了,还狗屁天下第二?”小五一手叉腰,一手指着公冶鹰的脑袋破口大骂。
骂了几句还不解气,上前对着公冶鹰的光头狠狠跺了两脚,又飞起一脚,像蹴鞠般直踹公冶鹰面门。
堂堂天下第二简直肺要气炸,身子埋在土中竟挣扎不出,只能硬吃这胖子几脚,索性他硬功夫练到了家,筋骨结实,挨了几脚没伤及性命。
“呦呵,脸皮真厚,都赶上城墙了,硬吃几脚也没事?那再来”
“五哥,快走!不宜久留”六子沉声提醒道。
小五这才收住脚,挠了挠头,嘿嘿笑道:“这死光头把咱哥两整得狼狈,不踹两脚真不解气!只可惜手边没刀,要不割了这天下第二的大好头颅也是一桩美事,这头上的鹰刺得不错,跟真的一样。”
他俯下身摸了摸被踩出几个鞋印子的光头,笑容贱艳。
似有惊雷炸起,小五的笑脸骤然凝固。
脚下大地震动,一股可怖气劲爆起,以公冶鹰为中心,朝四面八方炸裂开来,掀起千钧焦黑沙土。
小五惊退不及,沉重的身子被高高抛向天际,口中鲜血喷涌,身上裂开无数血口子,嘶声惨叫。
公冶鹰揉了揉被踢得出血变形的鼻子,模样凶狠,狞声道:“很好!很好!”
扑通一声,小五砸落在地,嘴里满是血沫,方才炸裂的气劲犹如刀子,将他肥胖的身子划出一道道可怖的血口子。这只是能看到的伤口,看不见的创伤更可怖——只怕他腑脏筋脉也遭到重创。
六子只恨不能动弹,不知道小五情况如何,沉着如他都露出一脸愤懑来。
“直娘咧,疼死爹了!”小五仰面朝天,四肢摊开,哀嚎一声。
“疼?死了就不疼了!”公冶鹰阴测测狞声道。
折了鹰,丢了脸,亏得这次出山没人看,要不他公冶鹰也得落个晚节不保的笑柄!被两个后辈搞的灰头土脸,这还能玩?
他哪里能想到这胖子竟会把自个埋在地下,藏严实了,跟打洞老鼠一样阴他一把!能在地下潜藏这么久,这份敛气龟息的功夫也算了得。
他再次伸手虚空一握,一柄白雪凝成的刀浮现手中,上前几步一脚踏在小五胸膛上,刀锋抵在小五脖颈,“爷爷我割了你这大好头颅,拿去当球踢,如何啊?”
“唉,孙子太不孝顺了,竟要割爷爷头,孽畜啊孽畜!”小五哼哼唧唧不知死活道。
公冶鹰恼怒,有这么断句的么?
他举刀便刺,半点也不像再听这胖子满嘴乱喷。
刀还未至,只听得这胖子如杀猪般嘶吼:“郭阿蒙爷爷,您老人家再不出手,小的命就交代在这里了!”
公冶鹰瞳孔瞬间缩小,生生制住刀势,原地转着圈儿四周环视,如一条追逐自己尾巴的狗。
这天下,他不怕官府,不怕朝廷,甚至不怕皇帝,唯独惧怕大宦官郭阿蒙。
郭阿蒙这三个字,听在他耳朵里,简直就是最可怖的梦靥。
他曾不止一次听说,之前最后一次武评,评出了天下前十,九人都死于大宦官之手,被传首江湖枭首示众,唯独差他一人头颅,是为大太监毕生憾事。
再定睛一看,脚下该被千刀万剐的胖子早已一溜烟抱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