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步!”王钟离突然将一手按在刀上,神情冷峻。他跪下身,将耳朵贴在地上,闭起眼睛侧耳细听。
从王钟离的神情上,星辰他们意识到有什么麻烦的事发生了。
“急行军,越来越近,最多不过三十里!铁骑——势大力沉的重铁骑兵!”王钟离咬牙大喊。二十年前他便是初露锋芒的年轻新秀将领,依马听鞍的本事了得,靠着地面震动就能察觉出附近是否有人行军,甚至能判断出人数和距离,重骑还是轻骑。他半张脸都贴在地面上,用耳朵和手掌细细感知,从地面震动的情况上来看,这绝不是梵阳军队能有的气势!
夜星辰之前在极北草原生活了近五年时间,草原上一马平川,极适合骑兵长途奔袭,而猎人出身的蛮族武士伏地听声的本事更是了得。他也上过蛮族的战场,对铁骑奔驰肆虐过的震撼了解更多。他也趴伏下来,细细聆听,沉默片刻,说道:“来得好快,这速度都比得上赤那思的轰烈骑了!”
突然就想起来,在极北时,有梦阳商人花了数万金镒从草原上买蛮族战马,不论价钱,只要血统纯正的高云马。这差不多有两年,生马生人也该认熟了,按这气势,只能是装备了蛮族战马的梦阳骑兵。
夜星辰站起身,仰头看去,前方那座隐约可见的城池上,铅云低垂,天空像是要砸落在地,显得如此之低,压抑的可怕。
半个时辰前。
三十里开外的青河城,在被梦阳军占据第十日这一天,终于城门洞开,像张开巨嘴的猛兽!一直巡视游弋的梵阳斥候赶忙回报,引弓长射鸣镝响箭,他们疯狂催动战马,向自家营地冲去,可身后大地在震颤,像无数巨象在跺脚,甚至在颠簸的马背上都能察觉那能撼裂大地的声音。
他们回头望去,清一色月白铠甲的梦阳骑兵出城列队,为首的武士擎起上书‘风雷’的大旗,在秋风中猎猎作响,杀气扑鼻。整齐列队的铁骑就像一座钢铁的堡垒,像熔融的铁流,要冲毁任何胆敢阻挡他们的敌人。风雷骑装备精良,一身月白色的铠甲质地轻盈,极耐劈斩,内衬半指厚的犀皮软甲,就算强力箭矢洞穿了铠甲,也会被柔韧的皮子咬死,不至于危及武士性命。而将武士严丝合缝包裹起来的铠甲堪比蛮族重骑兵轰烈骑的重铠,却更加轻便灵活,不似蛮族拙劣的铸模熔铸再拼接的打造铠甲技艺,而是更加创新,工艺更加繁复的技术——将钢铁混入柔韧的银和铜,繁复捶打,打成极薄的一层铁片,再将二三十层铁片叠放揉合在一起,坚硬不比轰烈骑铠甲,韧性和耐贯穿能力大大增强,最重要的是不会给武士带来过大负荷,战马更具机动性。
马鞍与马铠连接在一起,马鞍上有一铁环,一丈二的长枪穿过铁环被马鞍支撑,武士只需调整长枪角度便能刺杀敌人,同时右手能握刀杀敌,锋利的劈刀寒光冷冽,整个骑兵方阵就像一个钢铁森林,像可以移动的堡垒。风一般奔驰,雷一样杀戮,风雷铁骑之名由此而来。
风雷大旗下的武士举起手中佩剑,这个名为夜明山的男人仰天长吼:“为了陛下和梦阳,风雷骑,杀!”
他拉下头盔上的面甲,一马当先冲去。身后铁骑雄赳赳开动,整座钢铁堡垒像夏日滚滚而过的闷雷,沉沉的向前方的梵阳营地碾去。四万风雷铁骑,足以横扫眼前一切的力量,带着威严面甲的武士像下凡的战神,无视眼前任何蝼蚁。
远处梵阳军营已然躁动不安,各路将军紧张备马上鞍,大喝着整队迎战御敌。梦阳入城之后连续十日按兵不动,梵阳武士整日绷紧神经,百无聊赖无事可做,可当敌人裹挟着无匹气焰滚滚而来时,却被那威严的钢铁骑兵吓破了胆气。
之前上百年,梵阳与梦阳各自都有大敌。梦阳需要抵御来自极北蛮族的侵略,那些骑着高大战马面膛绯红的蛮族汉子能一刀将梦阳武士从头到脚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