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道。
老者仰头看向天际,有鸿雁一字飞过,思绪万千。
他已经这样看着城内城外风风雨雨多少年?城外风云变幻,城内也是一次次翻新重建,他就这么冷眼看着世人为功名利禄挣破头颅,看城内楼阙变得越来越高,高的像一条条藤蔓编织成笼子,将他囚禁在这城中,甚至连曾经飞翔在九天之巅的感觉都快要忘了
“还要等下去么?”老者喃喃自语道。
苦心经营尚吉城这么多年,将这座城池打造成享乐的仙府,与各路枭雄显贵攀附关系,脉络如同根须蔓延,像大网笼罩整个梵阳,就看当初有心插柳柳成荫后,拔地而起之时根须能带起多少泥土了!若是能生生撕下梵阳腹地一大块版图,那就完美了
没有人知道这个神秘至极清心寡欲固守一城的尚吉城城主想要什么,据说尚吉城自建成后,城主就没有变过,一直都是一个人,两百余年风雨变迁,城主如同妖孽容颜不改。而尚吉城如同一个小小王国,城内人都要遵守城主的法理,甚至梵阳的历法在这里都行不通。可令人疑惑的是,梵阳皇族一向对稍稍有叛逆迹象的人都是杀之而后快,唯独对尚吉城放任不管。
尚吉城如同狠狠钉在梵阳版图上的锐利箭镞,深至骨肉,箭镞有倒钩,若是硬生生拔起,定会勾下大块血肉,梵阳大伤元气。两百余年经营,几乎与梵阳建朝时间相当,城主布置下多少暗棋无人可知,若城主真是清心寡欲的世外高人还好,若是狼子野心之辈,潜伏隐忍这么多年,浮出水面之时,难免血雨腥风。
老者鹤发童颜,嘴唇撅起,如同赌气孩童,湛蓝色的眸子泛出回忆色泽。目光像是掠过了梵阳万里河山,掠过无数丛山峻岭,落在遥不可及的远方,天地悠悠一线。
这么多年困于一城,他心甘情愿。只是当年那座静谧森林里,那个他崇敬至极的一袭白袍儿,如今怎样了?等了这么久,何时才能再看到那天仙般的身影?
“梦阳,梵阳,大好河山啊,何时才能合二为一,不再对峙?这也是您的心愿吧!”老者轻声叹息。
身后侍卫身形为之一振,眼中神采奕奕!跟随老人这么久,第一次听到有人被城主用‘您’称呼。而梦阳梵阳合二为一,这样近乎于大逆不道的话,也是第一次听说啊!
看着这个身材颀长的老人,非但没有暮气沉沉之感,反而有种枯木逢春犹再发的朝气,就连他这个后辈也忍不住为之注目!
“走了,回府。继续等着吧,我等的人还没有出现,那就让这些人继续闹腾吧,这天下并非现在称王称霸的人所有,连借予他们都不算迟早是要被收回的!就看那时候,谁笑谁哭了”
老人凝望已经亮起灯笼的甲秀湖畔,美景秀色动人,一如披妆女子浓妆淡抹,目光柔和像在看曾经的情人,嘴角隐约露出笑意。看了这座城不知多少年了,还没看够,若没有背负使命,就这样置身一城之中也没什么不好!
天下如棋盘,他置身其外冷眼相看,可在更高层次的人眼里,他何尝不是棋子?可他当棋子当的心甘情愿,一如年少时的热血冲动,认定了就死心塌地,绝不悔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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摆脱了纠缠她的三个风流公子,宁正的脸终于绷得不那么紧了。城主府的家丁已经点亮了悬于湖畔的灯笼,透过大红镂空锦面的柔光朦胧,闪着点点银光的萤火虫也飞了出来,碧澈水面泛出温热水汽,倒是不怎么冷。她静静矗立在一株苍虬老树下,看着湖面波光涟漪,红色锦鲤不时跃出水面捕食掠水飞虫,像一朵绽放在水面的大红色鲜花,溅起来的水花泼洒出阵阵水波。
随着黑夜降临,各种夜市小吃也出摊开卖,摊主殷勤的吆喝声是以前在皇宫里从没听到过的欢快——没有宫人的唯诺谨慎,是那种自然而然的愉悦。宁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