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城差不多到了。我们不进城,要绕道尤河,接下来货要走水路到南陵郡,您要是去尚吉城,就在这儿下车?”
女子轻咦一声,脸上总算露出一抹光彩。她起身下车,提起鲛舞流仙广袖裙的裙摆,身形亭亭如雪白仙鹤,小女孩都禁不住‘哇’了一声。
跳下马车,她环视四周,身处平坦官路上,不远处就是尚吉城城门——天下最奢华最适合享受的城阙。
女子心中欣喜,终于自由了!
“姐姐要走了么?”小女孩不舍道,她也跟着跳下马车,看着亭亭玉立的姐姐,那一袭鲛舞流仙广袖裙被柔和的阳光照亮,在城阙映衬下分外动人。
女子终于露出发自内心的笑脸,笑容像花儿般绽放开来,仿若世间最美好的景致。精致好看的五官像化开的蜜糖,冒着腾腾热气,眉眼美而不魅,眸子像晶莹剔透的宝石。她皮肤白皙,几欲透明,仿佛能看到之下流动的血液。一头纯黑长发随裙摆被风吹动飘摇,像飘摇而上的飞天。
她若是张开双臂,会不会像风筝一样向天空飞去。在云端做了那忘忧的神仙?
小女孩确定,姐姐终究是要离开的。她们不论是身世,机遇还有未来,都不可能再有交集。只是恰好相逢而已,今日一别,往后绝无再见的可能。
女孩父亲黝黑的脸上挂着老实人特有的憨厚笑容,眼神闪闪躲躲,不敢睁眼去瞧这比自家婆娘好看无数倍的水灵姑娘,好像多看一眼都跟污了姑娘清白般。
这敦矮汉子是老实本分人,干的走镖押货的行当,这一趟是将十几车珍贵药材从帝都祥泉城押送到尚吉城,因为雇主要的急,这一路都是快马加鞭昼夜赶路。在荒野山林遇到这么一孤零零的女子时正值天色渐暗,问她姓名也不好好说,直说是从家里自己跑出来的。
想着这么一个弱女子不能丢着不管,索性就带上车,反正女子要去那天下奢华第一的尚吉城,顺路而行,也算是举手之劳。梵阳为了防止人口买卖,对镖运行当管制严苛,每一路镖官府都有文案记录,若是被沿途官役查出他们车里还藏着一个女子,绝对是大麻烦,更何况是这种一看就知道大有来头的金贵女子?
只是心底淳朴的老实汉子顾不得那么多,若是抛下不管不顾,兵荒马乱的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江湖险恶,人心更险恶。能帮就帮一把,算是积攒功德。
女子转过头,美貌锋芒如利刀划过。从腰间取出一枚金簪花头饰,走上前塞在小女孩手中,却是对汉子说道:“算是我坐车的钱!”
小女孩不知道手中之物的价值,走江湖的汉子却眼尖如隼,连忙上前劈手夺过,仔细瞄了一眼,连连摆头,“使不得,使不得只是顺路稍姑娘一程,不值姑娘出手这枚金簪花。”
横财烫手,汉子深谙此理。这一枚小小金簪花不说做工精致与否,仅是重新熔铸成金,也是一大笔钱。白银常见,黄金难寻,黄金都是被官府严加控制的。
女子轻笑摇头,纤薄嘴唇浅笑连连,向后退去,执意要将这枚价值不菲的金簪花留给这对父女。
“安心收下,”她声如风铃。
汉子踌躇片刻,终究将那枚金簪花攥在手心,这一趟镖走下来,他的报酬不过碎银数十,而这枚金簪花就比他跑数十趟镖赚的钱多。
豪门出身出手就是阔绰啊!这么一枚金贵簪花说送人就能送人,也不知这姑娘来自帝都那家望族?
这是这么随意露富,不怕被当肥羊宰割么!
赶考书生莫要炫耀黄白身价,哪怕平日过着多么锦衣玉食的奢靡生活,行走江湖也要换成麻衫布鞋,去掉一切能让人猜想到身后富豪家业的物件,以免招来横祸。
而容貌倾城的女子行走江湖,切莫打扮招摇,最好是浑身脏兮兮,出口就是脏言恶语,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