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萨满浑浊的眼珠没什么光泽,两年时光将他的生命摧残的愈发苍老,他时常对跟着自己学习占卜预言术的申凡双说‘已经是半个脚踏到腾格里天神面前的人’。如今看到蛮族的君王,两个老人倒有些惺惺相惜的意蕴。
“勃日帖,让雨萌把夜星辰的心留在草原上,这对于蛮族来说是好事。我们需要彻彻底底得将夜星辰改变成蛮族人,将他的生活习惯,思维方式,归属感完全改变。这样才能在今后对梦阳的战争中,让他出手无所顾忌。让蛮族最美的姑娘嫁给他,再有几个蛮族小孩,组建家庭,淡化梦阳在他心中的地位这事我们不能再拖了!”大萨满也像君王那样躺在草丛中,四肢张开成一个‘大’字,消瘦的胸膛上肋骨清晰可见。
见君王没说什么,他继续说道:“夜星辰已经十六岁了,在草原十六岁就算是成年人,可以结婚可以参加军队。那孩子现在越来越该怎么说,越来越让人捉摸不透。看不透他心里在想什么,面对他时,像面对整个宇宙星空一样,就算是我在他面前也会自惭形秽,觉得自己连一粒小小的砂砾都不如。那孩子的气质远超过世俗的帝王,他就像行走在人间的神。这两年夜星辰长大了,这股子气质越来越明显。”
“他很少愤怒,情绪控制的很好,那双珊瑚红色的眼睛配合他脸上贵族式的微笑,像扣在脸上的面具可他的眼睛后,总觉得有什么可怕的东西在晃动,我猜不出来那是什么,总觉得很不安。就像凡人无法捉摸透神的心思一样”大萨满眼睛闭了起来,像睡着了一样,可嘴巴依旧在说着。
“巢及勒合叔叔,你提到夜星辰是的语气,像在谈及自己心中供奉的神!”君王终于开口了,他的声音嘶哑刺耳,像砂纸在打磨耳道般。“记住,你是腾格里天神的使者,不是侍候夜星辰的使者。蛮族五百余万子民信仰腾格里天神,他们跟随你,因为你是腾格里天神的使者,若你自己都改变了信仰,那整个蛮族是不是也要信奉那个孩子”
长久的沉默,大萨满与君王间的的气氛顿时压抑起来。两人之间看似和睦的关系中,那道看不见的裂痕慢慢明朗起来!
“你对那个孩子存在偏见!或者说对那个孩子的力量存在偏见”大萨满的语气冷了下来。“你不相信那个孩子展现出来的力量么,你不相信掌握了那个孩子就等于掌握了世界上最强大的力量”
“你说的没错!”大萨满的声音又黯淡起来,透着一股浓浓地失落感,“我的确不再相信腾格里天神了,蛮族典籍记载腾格里天神是蛮族的守护神,他会在冥冥中保护蛮族人可是这么多年天神没在我耳边说过一句话,没给我传达过一次他的旨意!腾格里天神,根本就不存在。这只是蛮族人编出来自己安慰自己的谎话。我是蛮族的大萨满,是腾格里天神的使者,所以我才第一个识破这谎言。可就算真的有神,神的胸膛里装的都是冰冷的铁石,他创造出来的这个世界存在或是毁灭,生存在这世界上的人幸福或悲惨,对天神来说,有什么关系呢?”
老人垂垂暮暮得说出这样一番话,将他这么多年的压抑,作为大萨满的无奈,甚至是怨恨都吐了出来。他不怕遭到神的谴责,天神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算得了什么呢?神能救得了蛮族么?
“对啊,所以我也不相信靠一个夜星辰就能改变蛮族的命运。神根本就不存在,根本就是骗人的东西。我不相信仅仅靠一个南方的没落贵族小孩,那所谓的咒术师血统就能对抗整个南方。巢及勒合叔叔,也许你把那些难以理解,难以想象的东西当做神迹来解释,你把那个孩子当做蛮族的救星,当做蛮族的守护神,可是你自己都说了你捉摸不透他的心思”君王将胳膊从脑袋下收回来,枕了这么长时间胳膊好酸痛的感觉。“而且你没有见过南方人设计的机括重弩,你能想象出五百步就能射穿轰烈骑铠甲的武器吗?甚至一千步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