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凌国国主,王朝左丞相,太子太傅凌风烈。他苍老的面容里甚至每一丝皱纹中都刻着蔑视和厌恶,他声音铿锵的说:“你是万俟家的苍鹰,注定要在云端上飞翔,哭哭啼啼像什么样子!”说着他弯腰拉着万俟泽瑞的一条胳膊将之拽起来——很难想象一个老人能有这么大的力量!他摸出手帕为万俟泽瑞拭去脸上的泪痕,扶着他的肩头轻轻摇晃他几下,努力让这个失意落寞的年轻人振作起来。
凌风烈伸出修长枯瘦的食指,戳了戳万俟泽瑞的胸口心脏处,沉沉的说:“你的血肉是万俟家历代皇帝传下的,你难道只是继承了一幅高贵的皮囊?万俟家开国皇帝当年愤武勇烈的气概呢?埋骨十万铮铮武士只为了执掌天下沉浮的血勇之气呢?嗯——?”
万俟泽瑞默默看着老师,漆黑的眸子里闪着委屈的光,但在老师的威严下,他连哽咽声都发不出来,只能呆呆的看着老师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在心里他是敬畏这个老师的。
“老师曾给你讲过《图蒙政典》第十三篇是怎么说的!”凌风烈严厉的问道,苍凉的夜空下,竟有种师生对坐探讨先贤名著典籍的意味。
“胜人者有力,自胜者强。欲胜人者先自胜,欲卑人者先自卑。日月光华,旦复旦兮。为帝者兮,目察秋毫之末,耳不闻雷霆之声;耳调玉石之声,目不见太山之高。有才而性缓,定属大才;有智而气和,斯为大智”万俟泽瑞流利的背诵着,这些先励志着图强的话语和哥哥万俟君的身影重合了,难道不是在说这个哥哥吗?
凌风烈凝视他片刻,说道:“看来你只是死记硬背,略懂皮毛,丝毫未理解先贤诸子这些典籍的精髓。若能有半分先贤风骨,又怎会在这里抱首哭号?老师教你的都是帝王大道,是用来统国治家的,只要能领略其中精髓,你也能成为我梦阳开国大帝流年皇帝那样威震宇内的明主。只是,你若心智不坚,老师能有什么办法?要记住啊,你姓‘万俟’,是这片大地上最高贵的姓氏,你要像创世神一样站在顶端挺起胸膛供人仰视,怎么能容许自己哭的如此柔弱?”他的声音丝毫没有书生的酸腐之气,满是身居高位者的挥斥方遒的大魄力,万俟泽瑞都不可抑止的怔在老师慑人的气魄中。
“老师,我不是只是哥哥杀了父皇和两位哥哥,如今只有我和哥哥是万俟家仅有的男人了,觉得,觉得”他说不出那种辛酸痛苦的感觉,那潮水一样的悲伤似乎会从他每一个毛孔渗进来,狠狠的将他淹没,直至窒息。
凌风烈沉默许久,说:“觉得被遗弃,是吗?”
“嗯”
“哼,这就是你和万俟君的不同,都是神罗皇帝的儿子,一个能血勇杀亲,一个只会哭哭啼啼,这怨得了谁?只要你的胆量够大,披着琉璃龙翔袍,站在星坠殿黄金王座前的人就是你啊!”凌风烈幽幽叹息道。
“老师是说学生也应该像哥哥那样杀死其他哥哥和父皇,然后”他失声叫道。双手猛地抱住头,似乎被自己这个念头吓到了,他后退几步,双眼睁得圆圆的,漆黑的瞳孔像是看到最可怕的事情般空洞失神。“不,我做不到!我做不到啊!”
“愚昧,懦夫!”凌风烈吼道,他的声音竟如风雷般炸响开来。“你以为你哥哥会顾念手足之情吗?他是魔鬼啊,他杀死自己哥哥和父亲,还有什么事情做不出来?他留着你一条命只是为了给梦阳王朝留一个火种,他身为梦阳王朝历史上最年轻的的皇帝,要面对的是最可怕的赤那思轰烈骑和无数蛮族武士,已经有了赴死的觉悟,你知道吗?留着你一条命,只是为了在他死后继承皇位的还是姓‘万俟’的人。待赤那思族退去,第一个死的人就是你啊!那时候你将是唯一能与他争取正统皇位传人的人,你以为他会放过你吗?”
万俟泽瑞木木的听着,似乎老师的话在将他的脑子绞碎般痛苦。许久,他才缓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