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烈焰的铁甲武士纵横几时,或许这次征战回去,就该准备后事了。可自己的儿子,苏日勒和克,能担当君王的重任吗?‘君王’二字的份量,可是草原上几十代英雄用尸骨堆砌起来的啊!
“父王,您对儿子很失望吧!”苏日勒和克的声音很突兀的响起来,他低垂着头安安静静的骑在马背上,这是他杀死夜渊鸿后的几个时辰以来第一次开口。
君王怔了怔,没想到儿子会说出这么一句话,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知道,要是大哥还在的话,您一定不会这么劳累。大哥在印象中,比我强得多!”苏日勒和克声音像是离群的孤狼般,沙哑沉重。
君王脑海中模模糊糊的浮现起另一个儿子的面容——那个被腾格里早早看上并收走的儿子蒙都拉图。赤那思。蒙都拉图最惹人注意的就是那双眼睛,那双比草原上最明澈的湖泊还要透亮的眼睛,穿过那双眼睛,可以看到一个草原男孩心中能焚天烧地的决心。依稀还记得蒙都拉图那时候常说的:“给我时间,我就是第二个卓力格图。赤那思。我要带着我赤那思族的铁骑,把荒和山脉以南的梦阳和梵阳踏成最辽阔的牧场。让梦阳和梵阳王朝的都城升起我赤那思族的白狼旗!”他说这话时没有声色厉荏,没有高呼大喝,就像与人打招呼般自然平静。可谁都不会嘲讽他不知天高地厚,谁都不会质疑他的话,这个年轻人总会用他那天空一样幽静高远的目光,将人引进他心中的一片净土王国。
可惜,那个被神垂青的孩子还是被神匆匆收走,也许是神怕这个孩子将来真的取代他在世人心中的位置。须臾七年如白驹过隙,那个被狼群围攻的孩子在独自杀死上百条恶狼后,将自己的决心和生命定格在十六岁。若是蒙都拉图还活着的话,那君王的位置就可以安心交付给他了,君王想到,而自己也可以赶着一小群羊,像草原上最普通的老牧民,骑在一匹瘦马上,带一壶草原上能从喉咙一路烧灼到胃里的烈酒,伴着马头琴的小调,静静地在夕阳中轻声唱着,唱着。。。。。。。
一时间,君王眼睛湿润起来,这个狼一样勇猛的男人强大到能一掌拍倒一匹马,软弱时竟像一只折翅的鹰。君王抬起头,斑白的长发凌乱的被风吹到脑后,泪眼朦胧地看着铅灰色的晨曦天空,马缰绳松松的握着,就这样任由战马带着向前走,胸膛中燃烧着焚毁天地之火的君王此刻竟心灰意冷了。
“父王,儿子明白肩上的责任有多重。您苦苦支撑着赤那思族,只是为了给儿子的成长留出时间。几位大伯一直在等您退位,然后儿子继承君王之位后,就是他们刀下的羊羔了。这些我都知道。”苏日勒和克说道,他的目光涣散又迷离,只是声音中多了几分果决。“儿子并不怕杀人,只是不喜欢杀人。可儿子明白了,自己必须要做的事,不管多厌恶,都要做下去。我是赤那思君王的儿子,我拿起刀的时候不是为了我能活下去,而至为了族人。我们活下去从来不是一个人的事,儿子现在才明白。”苏日勒和克说道。
“父亲,儿子已经十九岁了,不小了。就让我担负责任吧!”苏日勒和克看向父亲,圆圆的脸上肌肉紧绷着,牙齿咬着嘴唇,神色坚决。他真的准备好了,从他斩下那名比自己年龄还小的梦阳武士的头颅时,他就下定决心,即使要成为妖魔,也心甘情愿。
恍惚中,君王看着小儿子苏日勒和克。他直视着那双湛蓝色的眼睛,仿佛看到了草原上最明澈的湖泊,仿佛看到能烧毁天地的火焰正从儿子的心中升腾起来。刚才心灰意冷的他也不禁热血沸腾起来。好像那个被天神带走的儿子又活过来了,自己总算能将整个草原的重担安心的交付给他了。君王干裂的嘴露出一个满足的笑容,自己总算能像草原上最普通的老牧民一样静静地在夕阳中放牧,静静地弹着马头琴小调老去了。。。。。。。。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