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为一个‘恨’字。怒争的双眼在火光下还闪动着光亮,他紧咬的牙关让他因痛苦而曲扭的脸多了一份狰狞。死前的表情最能暴露人的内心,这种不甘,愤怒,还有恨意让火光滔天的夜晚突然变得森然起来。
君王转过头,遥望着城中的乱景,沉思片刻说道:“传我令,男子高过马刀者全杀,女人留下一半,小孩老人全杀。”
“屠城令?父汗这可是二十万人的大城啊——”苏日勒和克颤抖了一下,倒抽一口凉气,惊呼道。
君王没有理会儿子的反应,只是目光悠长地凝望城池,说道:“苏日勒,不要同情弱者,也不要被血腥蒙蔽了你的头脑。有人欢笑就会有人哭泣,有人举起刀就会有人掉落头颅,有人被神眷顾就会有人被神遗弃。而现在,神正和我们站在一起,看这个落寞的人间。”
“可是屠城令——”苏日勒和克的声音战栗着说道,阻拦斥候的的手无力的伸着。
“不要只想着敌人,孩子,想想我们的武士和穷苦的草原人,他们跟随着君王离开熟悉的草原,去厮杀,去流血,只是想让族人过的好一些。我们只是为了活下去,打了胜仗就让他们开开心心地杀人,抢黄金和女人,这些比虚伪的南方人那狗屁仁义道德实在无数倍,只要族人们开开心心地,就由着他们吧。”君王伸出马鞭压下苏日勒和克的胳膊,说道。他皲黑的面容平静得像没有波澜的湖水,却让人感到一种只有面对浩瀚的大海时才有的渺小感。此刻君王就像威严的腾格里(在古代蒙古语中代表天)般,让人无法违逆。
“孩子,你还是心软了,你内心深处对鲜血,杀戮和死亡还存在着恐惧。你是我的儿子,你将来要接替我的帐篷和牛羊,还有长生天赐予我赤那思家族的权利。你注定是要做大事的人,你难道还不知道咱们正在做怎样的大事吗?梦阳的史官会记下我们,他们会颤抖着握着笔记下我们的名字,千百年后再读起,他们的子孙后代还会如他们面对我们时一样颤抖恐惧。我们,草原上的狼,正在软弱的梦阳人心中刻下千古不灭的印记,我们就是在做这样的大事。”君王抽动鼻子,在空气中轻轻嗅了嗅说道,仿佛空气中的血腥和烧焦的味道像馥郁的酒香般令他迷醉。
屠城令已经被斥候传递给每一个武士,空气顿时像沸腾般狂热起来。武士们抹血的面容模糊曲扭,只有牙齿的洁白还是分明的,那表情就像妖魔在咆哮。
一名武士揪着一个少女的头发,将她拖到街道上,他伸手去撕扯掉少女身上鲜红亮丽的裙子,露出一截白皙的小腿来,少女死命挣扎,喊叫着,双腿在地上拖出鲜红的血丝。武士摸了摸少女的脸颊,咧嘴笑了,可他的笑声突然变成惨叫,少女在他的手上狠狠地咬了一口。武士恼怒地将她的脑袋砸在地面上,伸手抽出斩马刀,手起刀落,少女的头翻滚好远,猩红的血在地面上泼开一大滩,映着她鲜红的衣裙,如火焰般肆虐跳动。
周围挥刀的破空声,刀锋斩进骨肉中钝响声,还有梦阳人的惨叫声在月亮下交汇成悲烈的乐曲,大地上暴虐的一幕在血色中开场。草原上淳朴的牧民披上盔甲后就变成杀人的妖魔,这不是他们的错,事实上谁也没有错。苍生的这盘棋局不是凡人能掌控的,就如君王所说:有人被神眷顾就会有人被神遗弃。而神此刻正盯着这一片大地,玩味着人们最难以抑制的绝望和疯狂。在神眼里,所有的生命都不值得怜惜。
君王淡淡的说:“这还只是开始。”他的目光中没有同情,没有怜悯,甚至看不出他此刻在想什么。苏日勒和克看不下去了,索性将眼睛闭起来,那惨叫声却更加肆无忌惮地冲进他耳中,令他难以承受。
君王看了眼他的儿子,终于有了一丝表情——苦笑这嘟囔一句:“臭小子!”
这时,又有一名斥候纵马飞奔而来。马背上是一个年轻的黑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