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陌收拾完罗琅,随即便把矛头指向了老皇帝和太子隋旭,这两人一个是九五之尊,一个是未来的九五之尊,要弄死这两人,显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不过,对于已经被仇恨蒙蔽了双眼,变成疯子的沈陌来说,这世上没有他弄不死的人,只要他想,鬼神也不能例外。
当然,死亡对于一个你所憎恨的人来说,并不算是最好的报复,甚至在某种程度上来说却恰恰是解脱,而沈陌并不想就这么便宜了老皇帝。
自古皇者,爱江山胜爱美人者众也,爱美人胜爱江山者寡也,而寡不容于众,故结局甚悲。帝俊的老皇帝自二十一岁登基,在位已三十载有余,不寡不众,夜卧美人膝,日掌生死权,若是这样的日子能长长久久下去,简直就是完美。
然,命运轮回,生老病死乃天道,已经到了知天命之年的老皇帝亦不能幸免,就在白乙去世后的第四十九天,本应春暖花开的季节突然下起雪来,寒风呼啸,大雪纷飞,连降七日方才停止。
万物复苏之际遭此大雪,可谓是天灾,而天灾和有时会相伴而生,大雪未化,饥荒已经悄无声息的降临了,而远在深深宫门里的老皇帝此刻正被一场风寒折磨得死去活来,持续的高烧让老皇帝夜夜噩梦,梦见浑身是血的祭司白乙找他索命。
“滚滚开不,不,不是我,不是我杀你的不要过来,啊饶命呔,放肆,尔乱我江山,杀你乃天命所示,尔敢杀杀”
诊脉的御医听着老皇帝的胡言乱语,额头冷汗直流,恨不得剁掉自己的耳朵,联想到这几日都城里的流言,御医脸色一白,不可抑制地抖了三下。
传言称陛下无德,枉杀祭司,祭司死不瞑目,求告上天诸神,降下天灾,以示惩戒而近日越来愈多的流民预示此流言似乎并非空穴来风!
老皇帝寝殿外,守门的小太监见太子隋旭跟着御医离开,快速伸头往屋里瞥了一眼,心里暗暗“呸”了一声,拢着袖子,忙快步往外走。
不多时,宫门打开,小太监一路低头直走,小心谨慎地拐进了一条无人的巷子,走到一辆等候多时的马车旁停了下来,压着嗓子,咳嗽了一声。
马车车门未起,一道冷淡的声音隔着帘布传了出来,“死了没?”
小太监一头冷汗,表情扭曲,哆哆嗦嗦道:“禀大人还,还没!”
“既然死不了,那就活着吧。”马车里的人冷哼了一声,沉默片刻,突然轻笑起来,语气凉凉地说道:“一朝登基,六亲情绝,皇者寡也,帝者孤也,若是死了,怎么能体会何为孤,何为寡!”
小太监极快地吸了一口冷气,脊背弯得更低,连身应道:“大人英明!”
冷冽的寒风如刮骨的钢刀,呼啸而来,带起肃穆暗沉的帘窗,露出里面愈发不似人的青年,小太监抬眼瞥过的瞬间,惊恐地后退了两步,立刻俯首跪地,马啸嘶鸣,直到听不到马蹄声,小太监才直起身,用衣袖擦了擦额头上凝成珠的冷汗,抬头望天,低声喃喃道:“要变天了啊”
第二日,天刚初亮,一队锦衣快马便疾驰出了城门,往扶桑山方向而去,次日女巫上邪坐着八抬软轿,进了宫,不出一个时辰,宫里传出了一则消息:老皇帝病危,召诸皇子即刻进宫。
当晚,整个皇宫,戒备森严,灯火通明直至天明,厚重的宫门打开,熬了一夜的诸皇子面色惨白地走了出来,守门的小太监低眉敛目,眼观眼,鼻观鼻,默默数着一双双从身边走过的脚。
“十,十一十五十六咦,怎么少了一双?”小太监突然哆嗦了起来,想起昨晚隐隐约约听到声音,顿时整个都不好了。
陛下风邪侵体,性命危在旦夕,恐不久也,若想痊愈,需血亲之人心头血方能续命解厄!
那那个女巫好像是这么说的,心头血小太监脸色一变,又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