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惊慌失措的洪江会员斥责着,抽打着,指挥着。
少数的人镇定了一下,手拿武器往前沿阵地参加了战斗,但大多数人还是开始了溃退,朝着山后清兵们还没有占领的地方退去。
敌人的炮击还在继续,山上到处是洪江会员的死尸和一滩一滩的血迹,剩下来的已经不跑了,他们陆续地往前沿阵地集中。龚春台查了查人数,能参加战斗的洪江会员已不到1000人,而山下的新军却大约有3000多人,而且枪快炮利,弹药充足。
洪江会里有几个人枪法特别好,特别是唐青盈弹无虚发,百发百中,乐得廖叔宝跑到唐青盈面前,拍着她的膀子说:“这兄弟还真行,原来我还有些瞧不起你,看来是大错特错了。真是,有本事不在老少,你比我也差不了多少。”
唐青盈有些厌恶地瞥了他一眼,说:“说这些废话干什么,你要是闲着难受,给我多拣来些子弹,给我查着人数就行。”
廖叔宝嘿嘿一笑,说:“别说给你查着人数,这会儿叫你小爷爷都行。都和你似的,我这个前营统带不就好当多了。”
清军们前面的倒下了,后面的又继续往前冲,行进中一些带十字的卫生兵,迅速地把伤号撤下去。而且他们的后边,像是有清军在用小号和小洋鼓指挥着部队进退。他们的冲锋一次比一次猛烈,一次比一次组织得周密,逼得洪江会员们节节后退。
公韧对廖叔宝说:“看出门道来了吗?”廖叔宝说:“看他们像是军队,看我们则是拿着枪的老百姓。”
公韧点着头说:“如果我们有几千训练有素的部队,这仗绝不会打成这样。”廖叔宝说:“你这不是废话吗,我们哪有时间训练军队,我们哪有这么多的枪械。”
牛石岭上硝烟弥漫,炮声隆隆,枪声震天,义军们从早晨打到中午,又从中午打到黄昏,最后只剩下200多人,而且弹药也快打光了。一天的烟熏火燎,连饿带渴,洪江会员们个个满脸黢黑,身心疲惫,而且大部分还挂了花。
清军也极度疲乏,暂时停止了进攻。牛石岭上是死一般的寂静,除了一些伤员忍不住发出一声之外,会员们真连说话的劲儿也没了。
公韧看到牛石岭上的洪江会已经到了生死存亡的关头,赶紧把魏宗铨c廖叔宝和剩下的几个码头官叫到了龚春台的跟前,问:“龚都督,你说怎么办?”
龚春台满脸灰土,异常憔悴,眼睛无力地睁开一条缝,摇了摇乱蓬蓬的一缕黑髯,问大家说:“大家说怎么办?”廖叔宝粗声粗气地说:“队伍都打成这样了,拼了呗,拼一个够本,拼两个赚一个。”
大家都低着头,默不做声。
停了一会儿,公韧说:“再拼下去,已经没有什么实际的政治意义和军事意义了,趁敌人还没有围紧,咱们赶紧撤吧。留在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咱们的命比他们的命值钱。咱们还有萧克昌的安源工人,还有冯乃古的哥老会,怕什么,可以东山再起嘛!”
魏宗铨说:“我同意公韧的意见,保留下这些革命火种,回去组织安源工人,再干!”
龚春台没有言语,考虑了一会儿,说:“回到安源还有100多里地,回去路过上栗,草鞋说上栗10号就已经丢失。沈益古一直没有消息,也不知道他怎么样了?这一路上怕是清军们早已层层设防,我们又有这么些伤员,怕是很难回去了。浏阳这三股会党中,只有冯乃古没有伤筋动骨,又离我们近,不如先到冯乃古那里,喘喘气,再做打算?”
公韧说:“这样最好。”魏宗铨也点了点头。只有廖叔宝不高兴,说:“队伍打成这样,有什么脸去见冯乃古,这时候去投他,不知道他会不会接纳我们。”
龚春台说:“也顾不了那么多了,好歹都是哥老会的人,又都是马福益的部下。我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