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绪。“我跟你妈也是今天早晨才接到的通知，明天要调往新疆，在那儿又有新的管道工程建成投产了。”

    “那你跟我妈都要去新疆吗？”舒寒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刚才心中那阵见到父亲的高兴立刻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嗯。”舒父迟疑地点点头，脸上终于又恢复了往日的神色。“其实也没有什么，哪儿有石油，哪儿就是我们的家，你说是吧？”

    舒寒摇摇头，又点点头。

    “这次不一样，不是输送石油了，是输送天然气。“舒父那张疲惫的脸上浮现出了兴奋的表情。“西气东输你应该知道吧？”

    “嗯，知道，就是从新疆到上海的天然气管道么。”

    “是的。”舒父一脸激动，脸上的皱纹甚至都淡了不少。“新疆是个好地方，有石油c有天然气c有煤矿c有盐矿，那儿什么都不缺。”他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就是有一点不太好，估计得三个月左右才能回来一次，甚至是半年。”

    舒寒失落地叹口气，眼皮耷拉下来。本来一个月的分别时间就已经让他感到十分无助，生活也完全乱了套，而以后，将要面对的却是长达三个月甚至是半年的分别时间，这样的一个事实让他有些难以接受，但此刻，他却不能蜷缩在舒父的怀中哭泣，甚至连悲伤的表情都不能表现在脸上。

    因为只有假装出的坚强才不会让这个无奈的事实，变得彻底失去希望，所以他只是静静地坐在舒父的身边，倾听着舒父浑厚的嗓音。

    “这也是为了国家嘛，那儿的管道工程是新建的，需要有经验的工人，我跟你妈也算是有经验的老工人喽。”舒父喃喃自语着。

    可是旁边的舒寒心情却有些沉重，老工人这三个字在他的耳中格外刺耳，因为以前舒父总是这样称呼那些快要退休的同事，可今天他却这样称呼自己。

    难道是听错？

    舒寒不解的地过头，看了眼身边坐着的舒父，记忆中的舒父仿佛永远都停留在三十多岁的样子，可一转眼，他的鬓角都已经斑白，眼窝也已经深陷，就好像一下子老了几十岁一样，而厨房的舒母，也一定

    想到这儿，舒寒猛然摇了摇头，不再追寻去改变既定事实的徒劳，只是默默地听着舒父的话。

    “我跟你妈以前一直都是在输石油，天然气从来都没有输过，我心里还真没底。”舒父的脸上的表情就像是一个渴望得到知识的少年一样，眼神中叶闪烁着急切的求知的光芒。“不过没关系，明天就去培训呢。”

    舒寒拍拍舒父的肩膀，鼓励道。“嗯，您一定会学的很快的。”

    舒父再次轻叹一口气，皱着眉头。“老了，今天学了，明天就又忘记了”

    “你们要是去上海工作就好了。”舒寒小声嘀咕道，他在心里想着，如果父母都到上海工作，自己也就有机会去看看那个充满现代气息的大都市，看看南京路的人来人往，看看外滩的灯红酒绿，如果可以的话，还可以站在东方明珠的最高层，俯瞰整个上海。

    还有那个他从未谋面却又无比想要见到的大海，他不断的想象着大海的样子，仿佛那个一定有着天空般宽广，也一定会如天空般蔚蓝的大海就在他身旁一样，清晨当太阳从地平线升起时，从天边照过来的光线一定要比从山顶升起的朝阳更加迷人。

    其实最想见的还是她，只是她未必会见自己。

    就算如此，也可以试着去寻找一下她生活的小区，她上学的学校，她走过的街道，以及她偶然抬头仰望的天空，尝试着在其中的某一个地方，用一种最不可能的方式去邂逅她熟悉的身影，而后只是静静地在远处看着那身远去，最终又消失在人海之中。

    此刻，那个根本就不可能实现的愿望，在他心中肆意宣泄着美梦一场的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