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七八个清秀的童子抬上一道道菜后,又上来七个美丽的使女,为各人斟酒布菜。
酒是大唐人人为之心醉的最上等雪月酒,菜色很多就连薛绍和武攸宜都没有听说过,自然都是木兰阁还未对客人摆出来的菜色,但是席上之人却一个个脸色怪异,用的半心半意。
酒过三巡,太平就已和敬晖和宋璟二人成为朋友,她是那样的热情好客,说话幽默风趣,让两人如沐春风,且武攸宜处处帮着提起话头,活跃气氛,很快席间就热闹起来。就连薛绍,也打起精神说话,他平日里并不怎么长袖善舞,此时也就显得仍旧有些默然,但他能摒除心中的酸意,时时为太平夹菜,或者挡下一两杯酒,仍然照顾的无微不至。
席间只有两人,嘴巴想捂紧的蚌壳似的,一个字也不说,吴沉碧怏怏不乐的喝闷酒,薛楚玉也一样,低着头有一杯没一杯的喝着。
太平却不以为意,仍旧笑语连珠,仿佛从来没有这么高兴过似的。但是,当薛楚玉站起身告罪往外走去的时候,太平随即也跟了过去。
他们俩一走,房内瞬间就安静下来,只余下琴声悠悠。薛绍和武攸宜巴不得现在就问吴沉碧,这个薛楚玉到底和公主有什么过往,其实,不止他们如此,宋璟和敬晖也是一样,心中都是疑惑神色。众人目光一对,都不由得望向吴沉碧。谁知吴沉碧轻哼一声,满脸不高兴的站起来,也出了门。这一下,房中四人都有些坐不住了,想要跟着,但又不好意思,只得深思不属的坐着,有一起没一起的聊着。
木兰阁第三进院落最大,后园曲桥相连,湖水粼粼,花草葱茏,最是幽静,薛楚玉走的不快,太平缓缓的跟着他,两人默默的走到湖心的亭子里,薛楚玉靠着栏杆站着,太平则悠闲的坐着。
薛楚玉终于肯正视太平的视线,颇为幽怨的叹口气,苦笑道:“你,你为何还要相认。”
太平闲闲的说道:“终于肯承认了?”
薛楚玉脸色一灰,道:“这辈子我只是薛楚玉。”
太平冷笑道:“你是薛楚玉也好,秦子都也罢,对我来说,都是一样的。”
薛楚玉撇过脸,望着湖心,慢慢道:“自从你走以后,我守着女儿和大周又过了十年,这十年的思念足够弥补我那么多年对你的亏欠。我,我已经发誓,如果还有下辈子,一定不要与你相遇,我们还是相忘于江湖吧,不必再互相折磨对方。”
“思念?”太平讽笑道:“你是思念我,还是那个心心念念不忘的戏子?”
薛楚玉的脸色愈加惨白,双手紧握,紧紧的盯着太平那双永远冷静自持的双目。寒风呼啸这刮来,残荷在风中滋嘎作响,似乎在叹息。薛楚玉终于惨然一笑,道:“你错了,我思念的是你。对,也许直到失去你,我才知道我对你的感情。但是十年的思念和懊悔已经是一种最好的折磨,我和你的情,已经在上辈子终结。”
太平不咸不淡的说道:“可是怎么办,我还没有放下,你又岂能放下!”她盯着薛楚玉的眼眸,轻轻的笃定的笑道:“秦子都,薛楚玉,你上辈子是我的人,这辈子也一样。”
又是这样的神情,又是这样霸道的话语,她还是一点都没有变,即使落到这以男为尊的世界也一样没有消磨掉哪怕一丁点她的傲气,这个人永远那么坚韧c狡诈c霸道,无论怎样的环境都打不倒她,她也这样命好,上辈子和这辈子都生在权柄赫赫的皇家,而她总是善于利用这些权力,来得到她想要的任何东西。可是,这辈子,他只想完成胸中的抱负,做一个自由的人,他根本就不愿意锁进皇家,那座厚重而又冷漠的皇宫里。
薛楚玉低低,带着点哀求,喃喃道:“你可不可以给予我自由,这辈子就由着我的性子让我活一回吧。”
风轻轻的吹,带着十一月的冷意,却又那样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