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梁朝,景帝三十八年,昌都沈府,秋雪院。
淼淼又一次与那人擦肩而过,剑眉星目,轮廓分明,就这般软硬兼容的柔美线条的面孔上,一双幽深的墨色瞳孔一眨不眨的盯着她,似笑非笑的喊:“淼淼。”
她从睡梦中惊醒,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坐了起来,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汗水将整个后背都浸湿了,淼淼摸了摸枕头,这才发现枕头竟然也被濡湿了不少。
“淼淼。”黑暗中,那人忽然向她伸出手来,整个人隐在阴影里,看不清轮廓,只看见手背上一道狰狞的疤痕,在月光的轻抚下十分惹人注目。
淼淼忽然记起那个梦来,那是一个阳光明媚的午后,她去郊外踏青,正走在路上,忽然被人从背后一把推下了悬崖,慌张中她回过头来,便见着这样一只手。
没来由的感觉到身体一阵剧痛,淼淼十分抗拒的推开了那只手。
“淼淼,你又任性了,我是三哥。”那人从阴影里走了出来,望见淼淼脸上的泪珠,步伐微滞。
淼淼这才崩溃大哭了起来,以伸着手要抱抱的姿势看着这人,沈之叶只觉得心痛,无比怜惜的将她揽入怀中,轻轻的给她擦着脸上的泪痕,轻轻的问:“淼淼又做噩梦了?”
淼淼点头,哭的浑身颤抖。
沈之叶轻轻的抚摸淼淼洁白光滑的脸庞,喃喃道:“阿淼,你怎的还这么爱哭,上辈子也是,这辈子也是,乖淼淼,答应三哥,以后不许动不动就哭鼻子了。”
淼淼泪眼婆娑的望着沈之叶,心头哀恸。
“三哥,我又梦到那个梦了,三哥,针扎在身上好疼的,穿不了衣服,全身上下都是细细密密的针孔,还有我的脸,密密麻麻都是刀疤,三哥,好疼啊!”淼淼一想到那个梦,全身仿佛被针扎一般刺痛起来,她惊叫着站起来,捂着眼睛,还不停的用手在身上挥动着,仿佛那些针正一根根扎在身上一般。
沈之叶看到这样的淼淼,心头剧痛,他知道,这是淼淼上辈子的记忆,一想到上辈子淼淼最后的惨状,他恨不得将魏琼楼碎尸万段!
“淼淼,没事了,三哥在这里陪着你,睡吧,不会再做那个梦了!”沈之叶轻轻擦掉淼淼眼角的泪水,温柔的点了点她的鼻头。
手却在身下微微的颤抖了起来,这是他的淼淼,活生生的淼淼,而不是那具冰冷的浑身是伤的尸体!
“三,三少爷,您,您怎么这么晚还过来啊?”姗姗来迟的穿着翠绿衣裳的丫鬟缓缓走来,脸上不带丝毫恭敬之色,只见她不情不愿的跪了下来,眼底闪烁着掩饰不住的讥讽之色。
“翠儿,你是怎么照顾小姐的”沈之叶责问道,他早已看清这一个个做奴才的真面目,只是现在还不能揭穿,淼淼还需要这些狗东西们照顾着。
被叫做翠儿的丫鬟眼底没有丝毫惧意,不慌不忙的说:“奴才刚才给小姐烧热水去了,小姐夜夜被噩梦侵袭,半夜必定是浑身湿透的,奴才想给小姐沐浴更衣,如此这般小姐也不会觉着那般难受了。”
沈之叶眼底闪过一抹讥诮,他抿了抿嘴,沉默良久才把早已昏睡过去的淼淼轻轻的放在床上,掩好被子。一把拽着地上的翠儿往厨房走去。
“三,三少爷,您要做什么?奴才灶间还烧着热水呢!”翠儿剧烈的挣扎了几下,却被沈之叶捏的更紧了。
沈之叶一言不发,拖着翠儿径直往灶间而去,狠狠的将她按在灶台上,墨色的瞳孔里绽放出一股奇异的色彩,如漩涡一般让人深陷其中不可自拔。
翠儿这才发觉今天的少爷与以往并不一样,抬眼,便见沈之叶额上的青筋如一根根暴起的老树根,几乎要穿透皮肤直往她脸上而来!翠儿忽然有些怯怯的,喘着粗气问:“三,三少爷,您这样对待奴才怕是,怕是有些不妥,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