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道闪电劈裂而下,四周亮如白昼。瞬间的雪亮中,有团圆圆的重物被甩落出手,滚了几下,最后停在一处新坟前面。
满身雨渍的男子轻轻抬脚,踢开包裹,露出里面所呈之物——那是个中年男子的头颅,肥肉在堆叠在一起,臃肿而肥胖,犹自带着死亡前的恐惧——他的嘴巴大张着,发出临死前最后的呼喊,然后被齐颈割下,抛在这里。
“对不起!”雨水冲刷着墓地的一切,也冲掉了抹在地面上的血迹,衣袍尽湿的男子蓦然开口,神情迷惘痛苦,暮雨中男子嘲讽的笑笑,“我一直以为自己是公平的,可是我所谓的公平是如今的见死不救他是承国皇子,我必须选择他——”
大雨瓢泼,几乎要将他的声音堙没,然而,忏悔之人的眼眸渐渐变得冷亮起来,右手用力的按在木质的冥碑上,一字一字,“安息吧!”
惊雷阵阵,闪电如刀,刺目的亮光照在不远处观望的白衣公子脸上,那张脸的表情同样是复杂的:忧郁c迷惘c欣慰c凄然转过身,承国将军蓦然怔了一下,然而,不远处的少年只是沉默着,无声的望着大雨中的两座新坟——
榖则异室,死则同穴。
楼阁玲珑五云起,其中绰约多仙子。
幽香扑鼻,体香袭人,不管外面是如何的大雨瓢泼,室内的管乐声依旧不急不缓,从容有序。
帝都使者下榻小小的荥阳县,郡县太守大大的受宠若惊,忙不迭的摆出满汉全席,邀上一众歌姬舞姬来为帝都来的使者接风洗尘。
仙乐靡靡,郡县太守却一句也没听到心里,只是纳闷的看着帝都来的使者——夜幕降临时分,他正息了灯火和一个新来的歌姬调情,内室的门却被突然推开,来不及穿衣的他正准备破口大骂哪个不知趣的王八蛋坏了他的好兴致。然而,随着室门的推开,陆陆续续进来了一群黑衣人,每个人脸上都蒙着面巾,最后进来的那个更是奇怪——一面闪着冷光的古铜面具完完全全遮住了他的一张脸。
面具男子微微扬手,便有一个黑衣人上前向他出示一张令牌——无冕生死令,所到之处,如天子莅临,万众臣服。
——无冕生死令,欲使所生者必生,欲使所亡者必亡!
一舞暂毕,揣度着使者的心思,左继恒忐忑不安的端起一杯酒,讪讪道:“尊使远道而来,一路奔波顿苦,定请多留几日,容下官好好款待。”
“左大人客气了。”面具之下,男子幽幽开口。
他?他居然知道自己的名字?!这一惊非同小可,左继恒手中的酒杯一倾,满杯酒洒了出来,慌乱中赔笑道:“失礼,失礼。”
然而嘴上说着,心里却掀起了不小的波澜,来者手持无冕生死令,轻而易举能叫出自己的名字,他带着面具,自己无法清楚他的身份,更何况凭自己目前的地位更无权要求摘掉他的面具他能如此轻松的知道自己是谁,那自己做郡守这些年偷漏的那些税,克扣的奉银,还有私藏的那些宝物无冕生死令,生的是谁?亡的又是谁?
一瞬间的功夫,左继恒脑中掠过无数的念头,再看到他带着面具的脸,不由后背发寒,端着宠姬新满上的酒杯,双手不受控制的剧烈颤抖。
“大人,您冷吗?”娇滴滴的女子声音,看他这个样子,女子从善如流的挨他更近一些,柔软的手如往日般贴近他胸膛,吃吃低笑,“大人的身体好凉啊,奴家帮您暖暖。”
“滚!”怒斥的声音,女子一时怔住了,以前无论来的是什么样的官,她都是这样做的,从来没有受过他任何训斥。如今猛一听得,竟不由自主的红了双眼,泪珠儿一连串的掉了下来。
帝都使者的脾气一概不知,眼看自己最宠爱舞姬梨花带雨的跪在自己面前,心下又心疼又着急,碍于面子,故意拉下脸斥道:“尊使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