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天的火光,借着风势,更加肆无忌惮的蔓延开。
提快脚步,薛靖山一行人再也不敢多做停留,在他们身后,漫天的流火,仿若天穹的星辰在纷纷坠落。
一路紧抿着嘴,承国皇子的额头渐渐有冷汗渗出——皇室出身的他如何赶得上这些千锤百炼的军人的脚程。
从帝都出来,他完全不记得在皇城发生了什么,更不记得他如何会一夕沦落至此。那些往昔的记忆,一旦他想要回想起,就会头疼欲裂,脑子像要炸开一样,一次次逼得他不得不放弃。
沈洛咬着牙,耳边是自己粗重的呼吸声,他虽年少,但自幼的修养学识还是让他明白眼前的局势:作为文昌帝王的第二个儿子,实际上已经可以算是第一个儿子了,因为大皇子君瑜在他记事的时候就知道他那从未见过面的皇兄早已夭折于世。他能记起自己父母的样子,却记不得他们对他做了什么,那一段记忆,每次想起,大脑总是一片空白。从承国的二皇子沦落到今日被人追杀的地步——皇城,帝都直觉告诉他所有的这一切必然和那段空白的记忆有关。
沈洛努力回想着他昏迷前的事情,却因为分神的疼痛而跪了下去。
“二殿下?!”所有人都停下来了,无措的看着承国皇子表情痛苦的捂住自己的头颅,似乎在经受着什么非人的折磨。
“分成两队!”慌乱之中,薛靖山果断下令,“一队人先护送二殿下离开此地,其余的人随我断后,引开敌人的注意力,确保二殿下安全离开此地。”
没有犹豫,所有人都严苛执行承国将军的命令。
然而,变起仓促之间——
就在他话落的那一刻,有无数的黑影从身后的火海中飞出,在落地瞬间排列成阵,将承国皇子困在法阵中间。
正对薛靖山的男子带着面具,从面具下只露出一双眼睛,带着嗜血的冷酷。其余的黑衣人都穿着夜行衣,面蒙黑巾,和面具男子一样,只裸露一双冷漠的眼睛。
如此多的黑衣人将军薛靖山在一瞬间感到无形的压力——这些人,一路上从帝都追着他们到这里,期间虽多次交手,却始终未正面相逢过。然而,此刻更让薛靖山担心的是一路追捕他们的人似乎很了解他的战术,以至于多次被对方击破,四万余人的军队溃败于此。
这样想着,薛靖山的神色也多出几分谨慎,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面具男子的眼睛——
然而,如他所料那般,对方没有一丝退缩,即使在他那样一动不动的注视下,那双掩在面具下的眼睛也没有波动一分。
对方,到底是一个怎样的对手啊?!
恍惚着,承国将军不自觉的握紧手中的剑,好像,只有那柄剑才能带给他安全一样。是的,他是对的,身为军人的他,若没有武器,又如何能上阵杀敌,如何能统领万军?!
“薛将军,别来无恙!”蓦然,面具下的眼睛眨了一下,同时面具下吐出一句话,陌生又熟悉。
在哪里,好像在哪里听到过这个声音???这个人,他认识吗???
无数的疑惑涌上承国将军的心头,握剑长剑,薛靖山眼中露出难掩的疑惑和茫然——究竟,这个人,在哪里见过呢?!
然而,容不得他多想。面具男子已经蓦然扬手——
荒野山林,风声鹤唳,冷风过处,吹的人面颊几乎开裂。无数黑衣人涌了上来,不远处,那个神秘的面具男子冷漠的观望着,掩着面具下的眼睛隐隐闪着冷光。
“老子拼了,今天想带走二殿下,除非从我薛靖山的尸体上踏过去。”说话间,薛靖山一剑刺入一个黑衣人的胸膛,温热的血顺着剑刃汩汩流落手上。中年男子毫不吝惜的抽出自己的剑,目光看向不远处的面具男子,仿佛在以这种方式挑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