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曲暂停,他情不自禁地向她袒露胸臆,“愿与子同袍,移驾请可否?”
而她,则被他的帝王之相和彬彬有礼所打动,掩面春风,羞涩轻笑,“闻城何繁华,车驾可载否?”
大雪落满了蓝衣巫觋的双肩,白雪皑皑,天地苍茫。溪风深深吸了口气,又缓缓吐出,白雪落处,一行脚印西行而去。
终究,他没有再回看一眼。
再见了,承国帝都。再见了,美丽的胡地女郎——
未央宫的兰花开了,五彩缤纷,引来众多蜂蝶翩翩起舞。
“多么美丽的兰花啊!”有人叹着气,一步步挪到窗前,白色的衣裙拖曳在身后,白玉般的手从大氅中抬起,慢慢地,伸向那盆兰花。然而,未等她触碰到,便又一股力量将她拉了回去。
这些从西域引入承地的兰花,在入宫的当天就被尽数送到了未央宫。担心大皇子君瑜的事让她太受打击,两年的时间里,承国帝王绞尽脑汁,经常会送来各种各样的珍奇古玩来转移她的注意力。
受到惊吓的女子诧异的抬起头,美丽的身影映在近在咫尺的眼睛里,黑白分明,里面满满的全是她。
文昌帝王关上窗户,伸手去拉绣着湘竹的窗帷,“你身子还很虚,太医嘱咐你要多休息,你若欢喜兰花,等你好了,朕让人多送一些过来。”年轻的帝王眯着眼,遐想,“朕要把整个未央宫都种上兰花,到时,再沏上一壶茶,和你一同观赏。”
“都种上兰花吗?”女子喃喃,一直涣散的眼中迸发出一丝光亮,单薄羸弱的身子靠在年轻帝王怀里。那样轻的重量,仿佛一片羽毛——才两年而已,便消瘦成这般模样。在她阖上眼睛的瞬间,承国帝王陡然恍惚起来。似乎疲倦的很,湘妃胡姬把头枕在的丈夫肩上,孩子气的吐出两个字:“阿离。”
阿离,阿离有多久,他没有再听到这个名字了。
文昌帝王眼中有忽明忽暗的光芒,良久,轻轻拍了拍妻子的肩膀,嘴角依稀有欣慰的笑意,“我在这里,一直都在你身边”
他没有用“朕”这个字,是的,此刻,他不是承国帝王,只是当初那个承诺会一辈子对她好的男子。而她,风风雨雨与他一同度过了这么多年,也只是一个在迷惘中渴望丈夫守护的普通妻子。
未央宫外有窸窣的脚步声,文昌帝王小心翼翼将昏睡中的女子放上床榻。
“照顾好娘娘。”掖好被子,紫玉金冠的帝王不放心的叮嘱。天狼移位,灾星降世,日后必弑父杀母,兄妹——犹疑着,年轻帝王俯身吻在妻子光洁的额头,眼角扫过她轻轻颤动的睫毛,蓦地,长长叹了口气。
“好好休息,我的爱妃,但愿一觉醒来,你能不用再受此煎熬。”终于,下定了决心,文昌帝王头也不回的走出未央宫。
“陛下,一切准备就绪。”门外,黑衣侍卫翻身而下,低声询问,“是否即刻执行?”
“”默然着,一向果决的承国帝王第一次流露出举棋不定的神色。黑衣侍卫秉着呼吸,等着年轻帝王向他下达最后的指令——杀?还是不杀?人言可畏,更何况是出自巫觋大人口中的谶言。
皇子出世,承国圣族被贬,在巫觋溪风的带领下举族西迁。叶赫族离开承国的时候,天还在下着雪,人们哈着白气,纷纷涌上街头观看。大片的雪白色,除了走在队伍最前的蓝衣巫觋,那么多的西迁之人,全都穿着宽松的白袍,扶老携幼,队伍浩浩荡荡长达数十里。
溪风获罪,祸及全族。蓝衣巫觋神色平静,那双钳在额环下的眼睛,从头至尾都没有眨一下,仿佛凝固了一般。在他身侧,有二老三少——每个人都知道,年长的是广陌和雪域长老,年少的一位是新封不久的烈焰长老;一位是得蒙文昌帝王大赦的祗王白族的遗孤c榣山最有潜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