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令穆太后没想到的是,萧锦棠竟是将一盆脏水全泼在了淑乐身上,淑乐是穆太后的心腹,泼给了她也等同将穆太后也拉下了水。若是穆太后坚持不认,那这人证物证俱在谁也抵赖不得。而穆太后要脱身的话,也只有灭了沉珠等人的口。她若是想封口,那就只得认了是自己宫人做的腌臜事儿。无论是御下不严还是什么,纷纷yulun皆得她自己扛。
萧锦棠没在意穆太后骤变的面色,他从容的拢了拢身上的披风,似轻描淡写间便将穆太后有备而来的夹枪带棒从容化解。现在应该紧张的是穆太后了,毕竟任何知晓内情的婢女说出了是太后指使,那可就不止是太后颜面扫地这么简单了,她不仅仅是太后,还是穆氏的女人。从来都是只有落井下石少雪中送炭的,若她在亲贵面前犯下大错,很有可能牵连到如今已放弃兵权的穆钰。
“清心台上这么浩大的声势,谁不知这边的动静?”穆太后显然是有些慌了,她下意识的攥紧了肩上垂下的披帛,一时之间竟是不敢与萧锦棠对视:“什么人不干不净?皇帝可别含血喷人!”
“这人证物证俱在,断断是抵赖不得的。若不是楚统领来得及时,谁知道这些这不知礼义廉耻的东西还会做出什么事儿。”萧锦棠冷声一笑,话音刚落间便见一位楚氏亲兵用湿布蒙着面,竟是直接将那盛着情香的雕花铜炉从偏殿中给捧了出来:“末将参见陛下、太后娘娘。”他匆匆而来,一面说着一面单膝跪下将炉,这般入宫的女子,不过是件摆设,是注定得不到君王宠幸,只得孤独终老的可怜人。
但穆妙柔却觉得庆幸,她想孤独一生也不错,起码她还能一个人做做梦,悄悄思念着远方的心上人,或许有一天,他们还能再聚也说不定呢?那时自己是否还能如以往一般伴他身侧?可穆妙柔怎知自己入宫后,那老皇帝竟然连宿未央宫半月,一时之间人人皆道新后艳压群芳宠冠后宫。无数人向她或真心或假意的恭贺,她含笑接受了所有的道喜,心下却是木然又无助。她知道,自己是连做梦的权利也没有了。
或许死在这宫里就是自己的宿命吧,可命运残酷起来,往往是给人关上门后再关上窗,最后连狗洞墙缝都堵上填满。半个月后,灵帝笑着赐给了穆妙柔一碗药,他连对她撒个这是补药的谎都懒得,直接明了的说这是绝子汤,好似这半月以来的床笫柔情皆是幻梦一场。穆妙柔别无他法,她明白,这些时日的宠幸不过是做给齐王与兄长看的罢了。
没有孩子就没孩子吧,她忍忍也就过去了,想当年在青楼里,多少女人都恨不得喝了绝子汤,在风尘之地,有了孩子就意味着一个名妓从浮华云端跌下尘埃,她的母亲不就是这样的么?穆妙柔这么想着,便将那碗绝子汤一饮而尽,可不想这绝子汤一下去,她便害上了下红之症。她庆幸自己害了这病,起码这般,她便再不用侍寝了。
整整十年倏忽而过,只有淑乐陪着她。在三千六百多个无望的夜里,在四下无人之时对淑乐说那些不敢为人所知的往事,一遍遍咀嚼着其中的甜蜜。天长月远,玉楼瑶殿,苔痕阶冷,入骨的凄冷足以逼疯一个女人。穆太后不再颤抖,她定定看着地上的女子,心下一横,眼神凶凛。
萧锦棠并没注意到穆太后的变化,因为就在此时,一个脆生明亮的女声忽的自山道口响起:“淑乐在此,请陛下恕臣女护驾失职之罪!”
萧锦棠闻声蓦然回首,只觉一丝无名的暖意随着全身血液的加速奔流涌动逐渐蔓延至四肢百骸。他循声望去,只见着楚清和高束马尾足蹬马靴,穿着一身女官服制的殷色圆领袍快步而来,而在她身前,正佝偻着一个鬓发凌乱的女人,仔细一瞧,才发现那女人正被楚清和反手押解着。她用了鞭子将前面女子的手捆了个结识,见她走的慢了,还低声喝斥了几句。
而在楚清和身后,除却方才服侍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