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是缓缓的松了手,又忽的低声笑了起来:
“奴隶都是奴隶。”
萧锦棠扭过了脸,他感到有冰冷的水珠滴在了自己脸上。湿润寒冷的触感似渗进了骨子里。
耶律洛央哭了。
他忽的有些没法直视这位北燕郡主。她分明是如此烈性的女子,像匹野马或者豹子。可现在她流泪的样子无助的就像一个无路可逃的女孩。
萧锦棠低声咳嗽了几声,喘匀了气道:“奴隶?”
他伸手抚上自己的手臂,指尖一寸寸滑过那凹凸不平的烙印,声色冷然:“我是皇子,你是郡主,这烙印算得了什么?”
耶律洛央没有动作,半晌后才缓缓起身。不知何时,她已收了眼泪,似刚刚的无助痛苦像是萧锦棠的幻觉一般。她冷静俯视着躺在雪地上的少年。卷长的睫半掩着她灰蓝色的瞳,似酝酿着一场看不见的风雪。
“九皇子?”她顿了顿,问道。
“曾闻东周皇室夺嫡之残酷,太子尽诛手足——”
萧锦棠闻言一挑眉,似笑非笑:“可总有苟且偷生之辈,比如你我。”
耶律洛央唇角一翘,笑的竟有几分妩媚:“激将法不管用了,皇子殿下。”
萧锦棠正欲开口,却见耶律洛央转眼间便敛去了笑意。她直勾勾的看着自己,声线冰冷如擦铁:“你是如何在夺嫡之中存活下来的我没兴趣。”
她微微眯起眼打量着萧锦棠,眼神冰冷又妩媚:“我想知道,跟你合作,要如何杀掉萧锦辉?”
她垂下头,一面说着一面将那绳索绕回手腕:“你既有法子能杀掉他,为何你自己不去?”
萧锦棠看着耶律洛央,心知自己只要说错半句话今日便会命丧于此。他瞥了眼缠绕在耶律洛央手腕上的绳扣,淡然一笑:“不知郡主可曾听过一句话。”
“自古最难消受美人恩。”
萧锦棠说着顿了顿,拖长的调子似带着些遗憾:“只可惜我这位皇兄并无断袖之癖。”
耶律洛央猛然抬头,见着萧锦棠眯了眯眼,眸中碧色一线,竟是无端的生出几分妖异。
耶律洛央眸色一黯,沉吟半晌后缓缓道:“那我如何行刺?既无锋刃,也无毒药。东宫之中暗卫四伏,我难道是赤手空拳去送命?”
她说着戏谑的看了萧锦棠一眼,眼波流转:“难不成殿下还指望你这位皇兄在我身上马上疯死了?”
萧锦棠哑然失笑。他倒是没料到耶律洛央会突然呛自己一下,心头无奈之际正欲开口解释,却是耶律洛央先开口了:“我看你是早有准备吧,委曲求全这么些年,不就是等着这一个时机么。”
萧锦棠不予置否,他一面拢着大麾扶墙站起来一面道:“明日此时,还请郡主来此一见。我自会告知如何行事。”
耶律洛央定定的看着萧锦棠,萧锦棠心知她在犹疑什么:“郡主放心,今日之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告诉太子,与我并无好处,相反会招来杀身之祸。”
萧锦棠说着顿了顿,忽的笑道:“比起郡主担心的,我更担心郡主若是说漏了嘴。我说也好郡主说了也罢,我都逃不过一死。”
“郡主随时可以反悔将今日之事告诉太子,没准太子怜香惜玉便许了郡主脱了奴籍封一个奉仪也说不准呢?”
耶律洛央闻言冷笑一声,咬牙道:“奉仪?听着真是恶心。”
天已经快亮了,深沉的墨蓝色逐渐浅淡退却。耶律洛央摘下自己的发钗重新绾好了因打斗凌乱的发髻。她放下了系在大腿侧的裙子,认真整理了自己身上凌乱不堪的衣裳,像只优雅梳理自己羽毛的鸟儿。
萧锦棠静静的站着,等待着她的答复。
耶律洛央整理仪容完毕,缓缓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