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月抬起头看着凉王,用那种格外专注的目光,她问:“为什么你要怀疑你心底里其实本来就深信不疑的东西呢?!”
凉王心微沉:“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安月说:“我不相信,无怨无悔地爱了一个心中有别人的女子的男人,他是不相信爱情的。你明明相信这世上有不可磨灭的感情,你心里明明有爱,但是你现在却极尽语言的否决它,否认它的存在,变成可憎厌世的样子,你假装看穿一切,就会让你心里舒服一些吗?!”
你明明相信这世上有不可磨灭的感情。
你心里明明就有爱。
但你现在,极尽语言地去否决它们。
这样做,会让你心里好受一点吗?!
“那是因为我从来都没有拥有过!”凉王猛地站起身,他高大的身子投下阴暗的影子,他脸上那种可悲可叹的笑容,就像被世界遗弃的孤儿。
安月心里突然好难过。
一个女子带走的不仅仅是她自己的生命,还挖空了这个男人那一颗真挚活力的心。
“我相信,可我相信的,不是都辜负我,就抛弃我,我还敢去相信什么!”
凉王对着安月,凉凉一笑:“你也不要太放心了,根据本王过来人的经验,上天总会在你以为不会出任何意外的时候,给你一个最大的“惊喜”!”
说罢,凉王挥袖离去。
每一次,每一次他的灵魂都像被她看透。
他不想跟她聊天,不想见到她,现在。
安月低头,又啃了一口鸭子,忍不住叹了口气,可怜的凉王啊,这世上,又多了一个被现实毁灭的理想主义者
他忽视灵魂,彻底现实,也变得越来越不可爱了。
安月看着手里这只被荷叶包着的烤鸭,不过,不曾经历过他的人生,又怎会懂他的绝望。
忘了在哪里看到过这样一句话:“人对他人的痛苦竟是毫无想象力的。”
话说那一边,凌宇走出紫禁城,家都没回,一个人一匹马就那么直奔城外千里外,凉国方向。
冷弦在宫里头收到消息,漫不经心:“他想去,就让他去吧!”
皇帝也并非什么都可以管,他管不住一个为爱痴狂的疯子!!
他不太想去阻止,因为,他凭什么去阻止呢?!
其实,凌宇责怪他,责怪的对。
他终究没能把安月留在身边。
不管过程是怎样的,结果代表一切,这一局,他输了,一败涂地。
虽然,是由于对太公主的行为猝不及防,也不曾想到,太公主一出手,就冲着跟他同归于尽而去。
他才知道,一个女人爱上一个男人的时候,可怕的时候能够有多可怕。
冷弦想,凌宇可以走,何必要禁锢别人的自由。
他巴不得可以离开,然而呢。
去吧,去保护她,冷弦放下奏折,黑眸沉沉地看着外面最远的天际处,有白云朵朵,微风轻吹,时不时地又开始叨念她在做什么。
“皇上,傲妃娘娘求见。”
冷弦经那么一声吵醒,他收回目光,淡淡说:“有什么事让她跟你说吧,朕不见。”
见了,即便没有什么,那女人知道了也铁定会生气。
他才不见!
“对了。”在奴才退下去的时候,冷弦突然想到了什么,叫住道,“你去宣个旨,解了后宫吧,想出去的就都出去,不想出去的,朕可以养着她们,不过朕不会再去后宫了,这对她们来说,是一次自由的选择,你去办吧!”
奴才心里一吓,他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皇上,您要散了后宫吗?!”
冷弦颔首。
他早就该做这件事了。
如今,终于做了这件事,他几乎可以想到会引起多大的轰动,她在那里,一定也可以听得到,她会开心吧。
奴才只得下去办了。